花酿心如死灰,慷慨赴死,“我要如厕!”
吼出这句话之后,花酿羞愤欲死,恨不能立马撞门身亡。
余青竹愣了一下,不知所措。
花酿催促,“快点!我走不动路,抱我去。”
他闻言打横抱起花酿,往院子角落去,掀开布帘,里面放着恭桶。
膝盖的伤势让她没法蹲下去,只能让他双手搀扶着她,让她坐下去。
他掀帘出去,守在门外。
“你回去睡觉吧,待会我自己回去。”
生理与心理双重压迫,花酿急得眼泪打转。
“走远一点好吗?”
似是听出她话里的哀求,余青竹走开好几步。
花酿完事后,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左脚一蹬起身,单脚跳着掀帘出去。
他还在几步远的地方等她,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看不出情绪。
他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随后打横抱起她。
花酿不知该说什么,干脆双手掩面,不去看他。
鼻尖飘过若有若无的淡香,不是刻意涂抹的香膏气味,而是一种淡淡的香味,仿佛让人置身于朦胧烟雨,雨后青竹弥散出的清香。
花酿自知腿伤再折腾,距离大好又得延期要,弄不好还会落下残疾。
一回生,二回熟。
花酿心中默念五谷轮回,人之常情,这才将将能过心里这道坎。
接下来几日,他一早就出门,晌午回来做饭,然后傍晚才回来。
花酿静养这五日,不是吃饭便是睡觉,右腿渐渐恢复,已能下床走动。
她下床走了几步,并无不适,便慢慢往外走 ,这才得见落脚之地的全貌。
此处是民宅三合院,走廊连接庖屋和西厢房,也就是她住的屋子。
其余两间厢房只剩框架,门窗不见,墙壁斑驳,屋顶因缺失黑瓦而豁出大口。
院内稍能遮雨的地方,都堆放不少木架,上面放着香料。反观这边,虽然简陋,但屋顶完好,门窗皆在,不至于破烂不堪。
花酿不免好奇,她占了唯一的厢房,他歇在何处。待她走到庖屋,得到了答案。
两根长木凳对齐放在墙角,上面放着一条薄被和几本书垒出的枕头。
余青竹取下锁链,推门进来从内落下门闩,撑伞罩住背篓,里面装着他赶集买的菜肉。他穿行过院子,直接去到庖屋。
两人面面相觑,花酿摸摸鼻头,“这么早就回来啦?”
他点点头,算是回答花酿。
“需要帮忙吗?”
他摇摇头。
“那我回去了。”
他点点头,走开几步,给她让出门口的道路。
花酿强装无事,深一步浅一步走了回去,只是到厢房门口,她扶了一下墙,堪堪稳住身形。
他给自己端来早饭后,就又出门了。
晌午回来后,他便没再出门,不知在忙活些什么,时不时传来沙沙声和劈木声。
用过晚饭后,按平日他应该已经歇下了,但今日,烛光一直到深夜才熄。
翌日,花酿继续装睡,等他脚步远去,关门声响起,她才睁开眼。
床头并没有早饭,而门边多了一根奇形怪状的木棍。花酿下床,过去拿起这根木棍。
是一根拐杖。
通体细腻,并无毛刺,无硌手之感,瞧得出来是被精心打磨过。上端还有横木,尾端呈弧形,正好用于支撑她的腋下,高度正好。
花酿心尖一颤,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很久很久以前,师傅为自己包扎伤口时,问自己痛不痛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
她拄拐去了庖屋,灶里尚有微弱火光,揭开锅盖,里面热着饭菜。
那几本书她已读完,将它们依次放入书架,又随手抽了几本来看。
花酿搬来凳子,坐在书桌前,窗外细雨绵绵,倒真有几分诗情画意。
不过,她不看文字,而是饶有兴致地翻看旁边的批注。字迹同那几本的批注相同,只是更为方正,一眼扫过去,同正文毫无二致。
批注内容不再拘泥于原文,而是带了些自己的看法。
一上午便如此打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