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上班上学后,他要么独自在家翻箱倒柜,清点家里的零嘴;要么十在字路口旁的饭店偷看大厨烧菜,小小年纪已能生火烧水焖饭;要么和小伙伴一起挖掘美食。
此刻,他坐在饭桌前,正对着面前的一大碗白米饭发愁,摸了摸发胀的肚子,他实在吃不下了。
觑了眼旁边父亲腰上的皮带,上次浪费粮食被皮带揍的滋味他还没忘,还是低头扒饭吧,他艰难地一口一口往下咽。
沈杨树见二儿子望向自己,想了想,难道二儿子饭量又涨了,今天不够吃?
嗯,明早煮饭时再多放些米,他看了看饭桌,夹了满满一筷子青菜放入二儿子碗里,“多吃点菜。”
沈建华有苦说不出,揉了揉涨的发疼的肚子,他感觉饭已经堵到嗓子眼,真得要吃不下了。
他眼一闭,夹起青菜往嘴里塞,囫囵往下咽,长长的青菜卡在嗓子眼,咽不下也吐不出,胃里又涨得难受。
“呕!”他忍不住吐了,完了完了,要挨打了,沈建华盯着父亲,做好准备,只要父亲一抽皮带,他就往屋外跑,却听到母亲说,“哎呀,你撑吐了。”
沈建华低头一看,他下午和四五个伙伴组团偷柚子,每人都吃了三四个柚子,生生撑吐了,白嫩的柚粒嚼碎后混在饭渣中,没人发现那是柚子。
干坏事没被发现,他庆幸逃过一顿打。
比起冬日里偷摘的柚子,沈建华更爱盛夏的知了。
午后,扛着网朝蝉鸣最聒噪的方向走去,长长的竹竿尾部是碗口大的小网,循着叫声往知了身上一搭,知了就落入网中,他趁大家没回家,放在煤球上烤得滋滋作响,再独自品尝。
待到夜间,他就与小伙伴蹲在树根旁,抓破土的若虫。等攒上十来只,就在河边生堆野火,用细铁丝串着烤,身体中间的那块肉香香嫩嫩,好似鸡肉,他吃得心满意足,带着满嘴肉香回家。
沈建业则在睡前偷偷掏出聂大爷给他的水果糖,他舍不得一口气吃完,每晚趁弟弟刷牙时,拿出来偷偷舔两下。
这会儿沈建业躺在床上隐约闻到股肉香,一骨碌爬起来,凑到沈建华的嘴边,猛吸一口气,叫道,“你偷吃肉了?”
他凑得近,反被沈建华闻到嘴里的香甜味,沈建华坐起反问,“你偷吃糖了?”
沈建业脑袋向后仰,拉开距离,一口否定,“没有!”
沈建华,一把拉过沈建业,仗着身高体形的优势将他压在身下,朝他嘴上舔了一口,气呼呼道,“甜的,你偷吃糖了!”
他边叫边搜沈建业的身,翻出半颗水果糖,人赃俱获!赃物被他塞进嘴里,嚼巴两下,一口吞下。
沈建业没抢赢沈建华,扭过身子,背对躺下生闷气,听着沈建华一声声的发问,“你哪来的糖?”
他眼珠子骨碌转,露出个坏笑,张口胡说“我捡的。”
沈建华手指在沈建业背上戳来戳去,刨根究底:“在哪儿捡的?你到底在哪儿捡的,只有一颗糖吗?”
沈建业扭成一条毛毛虫,拖长音调,狡黠道,“公——厕——门——口!”
沈建华停下手上的动作,瞪圆眼睛,“你把外面那层脏的全舔了?”
沈建业气急,扭头道“你吃的才是脏的!”
沈建华贴到沈建业面前,吐气做鬼脸,“我吃的是糖心,你吃的才是脏的!”说话间飘出糖果的甜香和烤肉香混成香甜肉香。
两兄弟又在床上扭打起来,床板被敲地咚咚作响,隔壁传来母亲的斥声,“你俩拆家啊,天天这么闹,床迟早要塌的!”才作罢睡下。
第二天沈建业跟着沈建华出门捕蝉,蝉尿如雨,要不要加这段剧情
临近聂春花产期时,许久不见的弟弟聂义火拎着鸡蛋和一大包红糖上门,“姐,我听同事们说,产妇喝这个最补。”
聂春花欣慰弟弟长大了,她举着一大油纸包红糖,“这么多红糖,你攒了多久的票?”
聂义火神秘兮兮,“姐,不用票!”
聂春花将红糖还给聂义火,“你去黑市买的?那多贵呀,你去卖了我不吃,你还得攒钱娶老婆。”
聂义火将红糖推给聂春花,“这是我在乡下买的,我换岗了,领导把我调去采购药材。”
聂义火本来在药房配药做实验,医院原本的药材采购员下乡了,领导正在院里选人补采购岗的坑。他来回扒拉两遍,目光落到了知根知底的聂义火身上。
第一,年轻小伙读过书,识文断字能记录,学习能力强;
第二,聂义火到药房已有几年,待在实验室做实验,有医学基础人也仔细;
第三,他当过兵体力佳能自保,心理素质过硬,见过大场面(剿匪),派他上山下乡四处收货,人身安全问题有保障;
第四,也是最要紧一条,采购这种心腹油水岗位,最最需要的就是守口如瓶。聂义火在这特殊时期没有被父母牵连,足以说明他情商高口风紧,行事低调不招摇。
综上,领导考虑了一圈,聂义火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将他调往采购岗。
领导的眼光很准,聂义火在药材采购岗安安稳稳地干到退休安享晚年,而自他之后的历任采购员都去牢里团聚交流工作心得了。
聂春花惆怅道:“妈要是知道一定很开心。”
说曹操,曹操就来信了,徐大娘带着女儿外孙在乡下,全是老弱妇孺,一年下来没赚到工分,反欠大队工分,如今写信求助女儿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