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被吓了一跳,那猫显然也是。只见它看了一眼七七,迟疑片刻,便一溜烟儿地窜出了屋子,很快在院子里消失不见了。
蒙七七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猫的胡须上,分明沾了些骇人的红色污渍。她被这猫扰乱了心智,随即又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接着双腿如灌铅般全然定住。坏了,可能是中毒了!来不及多想,蒙七七已经失去了知觉。
而另一边的藏书阁内。
连蘅从药房配了消除疤痕的药粉,沾着另一种草药汁水,正在帮苣儿涂抹手掌心的疤痕。
“你昨日说,要找什么材料?做什么符纸?”苣儿看到这药水,便开口询问。
“是一种特殊的草粉,用来制作‘月见草粉符’的。”连蘅不记得昨晚跪在地上时,有没有说清楚,便又补充:“这符纸,正是施巫医术的材料。”
“巫医术?就是上回你在藏书阁,配上本宫这血,就一下子把苏木安的毒解的了巫术吗?”苣儿用眼神示意了自己的手掌,感觉到巫术的神奇。
“那次是‘清障’,又叫解毒术,属于三级,要用到‘银叶菖蒲符’;而‘镇痛’是一级,只需要月见草便可。”连蘅把最后一滴药涂好,刻意淡化了血液的作用。
“你是要给自己施‘镇痛’术,所以才去的水池边?”苣儿追问。
“嗯。这种草只有月圆夜才有。可我昨天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连蘅有点儿沮丧。
“那你此刻身上还痛吗?”苣儿一下子就猜的到,这符纸如此难得,巫术生效时还会受反噬,想必是万不得已,连蘅才会用在自己身上。
“不痛了。”连蘅眼眸一动,接着说,“只是为了让感冒好得快些。”
苣儿看出她在有意疏远自己,便也开始反思自己这些日子:最近对这巫女,似乎是表现的太过于上心了,尤其是昨晚……甚至还因她而得罪了皇后,其实想来也未必值得。
入夜。
连蘅养病,兴许是白天睡得太饱,这会儿就怎么也睡不着。她坐起身,看向允彬空着的床铺,想着她此刻正在内院值守夜班,便也就点了一盏小灯,盘腿默念安神的心咒。念了一刻钟,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她推开房门:天空如一块巨大的深色罩袍,罩住这宫中的红墙、绿树、清潭……月色如银,却躲在厚厚的云层深处,不知道为何,心里莫名地涌出些感伤。
不知道上次嫁祸东宫的计划失败,师父有没有受到牵连。耳畔仿佛又传来师父的叮咛:“巫女是命定的棋子,下了棋盘,谁还会在意一颗弃子呢?”
“连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角传来,是管事任嬷嬷。她抹着眼泪,一路小跑过来,“你快跟我去东厢房一趟吧!”
东厢房和西厢房相对,是管事和几位年长的嬷嬷睡的屋子。连蘅一进去,一股浓厚的草药混合着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只见桂嬷嬷披头散发地躺在床铺上。她的双眼涨得通红,脸色却白得吓人,裂开的嘴唇隐隐发绿,大张着口“啊啊啊”地嘶喊,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连蘅赶紧上前查看,她按住桂嬷嬷的身子,观察看她的口,竟然发现舌头几乎看不见了。
“连蘅,该如何是好!”一旁的任嬷嬷着急地说,“她这是被人害了。”
连蘅身上一片符纸都没有,既不能“镇痛”,也无法“清障”,就只好赶紧去药房拿来很多止痛的草药,又取了一些清理肠道的药粉,全叫桂嬷嬷服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外院东厢房内,桂嬷嬷突然变得躁动不安,拼命地用手比划着什么,又忽然跪地摆出一副求饶的样子。任嬷嬷和几个宫女看到这一幕,惶惶不安起来。
连蘅便试着解释:“她中了蛊术,这是一种致幻术,中蛊后,欲念会被无限放大,从而产生不同的幻觉。轻则致残,重则致命。”
连蘅说着便继续琢磨,虽然它属于一级蛊术,但也要“迷蝶花粉符”、血液、巫师心咒共同激发才行。上次尹公公同样也是中了“织梦”,可为何苣儿既没有没有符纸,也不会心咒,只是用了自己掌心渗出的血……想着想着,连蘅恍然大悟,北疆的血混合大炎龙血,经期的苣儿,或许星盘误以为她受伤,自动为她护体……
原来,她本身就是一张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