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
蒙阿盛自从重新了接任了太守一职,便一扫之前的阴霾,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想来这也多亏了这苏陆党争。皇上命他即日起便赶回胡普城,他也没什么时间去一趟苏木安府,否则还非得谢谢这老狐狸的一臂之力。另一个比较欣慰的,虽然遥妃病死了,但她的小女儿在多方利益的博弈下,也似乎没有安全方面的问题。
“这苣儿倒是有几分北疆人的烈性。”蒙阿盛回到府中,心情不错,便把这几日朝廷发生的事情,都讲给了府中的管事——七七。
这七七是当年烛城之战时,蒙阿盛赎回来的奴隶。因为左额头上被北疆匪盗刻了个形状如“七”的标记,因此蒙阿盛便叫她七七。七七生来便没有姓名,蒙阿盛便让她跟着自己姓。这么多年,也一直视她为女儿,留在身边做个伴。
“那还接着查吗?”七七打断蒙阿盛的话。虽说已经受够了这京城的生活,光是这束胸的女装,都让她难受得不得了。但她还是提了调查的事。
“不必了,今晚便动身。”担任礼部尚书期间,蒙阿盛深深体会了一番谋略博弈,这根本就不是他这个武将能够应对的。而七七脸上有疤,潜入宫中探查实在危险。既然官复原职,还是早日回胡普,从长计议的好。
正说话间,蒙府的门“吱”地一声开了。
太监府总管丁娟笑眼盈盈地走了进来。他自称是皇帝亲派来饯行的,并带了几箱水果、几箱茶叶、和一些金银绢帛。待随从将礼品放好,他便热情地拉着蒙阿盛在堂屋里聊天。七七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盯准了一个随身宫女,趁她如厕之时,用北疆的“糊涂散”迷晕了她,然后换上她的衣服,差一马夫,驾了丁娟的车,一路往皇宫方向赶。没想到却异常顺利,守门的太监一看是丁娟的马车,问都不问就放她进去了。
可是到了皇宫才知道,这偌大的宫殿,根本分不清方向。她只好偷偷藏在车里,等夜黑了,才敢悄悄出来,遮住疤痕,问了两个公公,这才路过了被火烧毁的慧月阁,到了东阁。
蒙将军府内,丁娟和蒙阿盛发现蒙七七偷溜进宫,已经是用过晚膳之后。
蒙阿盛看到被掉包的宫女,正穿着蒙七七的衣服呼呼大睡,脸青一阵绿一阵,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向丁娟说情。
丁娟面露难色:“今晚就算了,怕惊动了主子们。等明天再想办法吧!若是在宫中暴露了,那就劳烦蒙将军收尸了。”
蒙阿盛赶紧拿出一块祖母绿的鹰环玉佩给丁娟,求他务必帮忙隐瞒,千万不要惊动皇上。
丁娟接过玉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蒙阿盛:“我奉劝蒙将军即刻启程,要是耽误了行程,皇上怪罪下来,谁都担待不起。”说完拂袖而去。
一大早,丁娟便进宫了。本打算杀人灭口,转瞬一想,既然蒙将军如此在意她,不如就把她留在宫中。一来可以将探得的消息封锁,二来也算是对蒙阿盛的,牵制。于是丁公公便一早发了通告,给东阁配了个新宫女。也正好取代外面被迷晕的那个。
此刻,东阁偏院的厢房内。
七七正被反手捆在屋内的一根梁柱上,已经快一天一夜了。除了一个胖丑高大的女人送了两顿饭之外,并没人理睬。
终于熬到了傍晚时分。她将身体顺着后背的一侧转动,整个双臂仅靠扭动关节,调整身体的朝向。她抱着柱子,很容易便解开了绳索。她下意识的将地上的碗捡起来,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然后轻轻推开房门。这间屋子极偏,并没有什么人在。她稍稍解开身上箍得很紧的宫女衣襟,活动了手脚,从墙角的另一侧的树干爬上去,然后沿着一粗树枝纵身一跃,便跳到屋顶了。
与此同时,阿武的嘴巴就没个闲,一边声情并茂地描述着昨夜的奇葩事,一把大口嚼着今日剩余的点心,渣滓从她宽大的牙缝间挤出来,她便咕噜咕噜地喝足一大口茶。
香雪向来这些八卦感兴趣,便不由地的追问:“那她这会儿就被绑在西北角那间偏房里?她没反抗?”
阿武打了个饱嗝:“她敢?也不看看娘娘是多有手段的人!”
香梅对这种天降神兵有点儿担心:“她可昨夜里差点儿把连蘅淹死了。”
阿武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她今日已经送过两次饭,瞧那女的腿还没自己胳膊粗,便大言不惭地说:“她若再敢造次,阿武娘娘非把她泡这水里,煮茶喝。”说着又端起茶杯。
众人被阿武逗得开心,全然没发现屋顶瓦片发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
蒙七七脚尖踏得极轻,速度移动地飞快,很快便沿着东阁一路向北,抵达慧月阁最南边的院落上方。只见她倏地一跃,便顺着一颗大树,溜进了其中的一间。这间烧得不算厉害,只有侧边的墙壁被火波及,熏黑了一大块。她盘算着今晚若能出去,快马加鞭的话,兴许还能赶得上蒙阿盛,正思索间……
“喵呜……”一声,一只黑猫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一下子跳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