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痕点点头:“想不到学委还知道这个?”
“之前在卢小胖家的酒馆喝过。”傅容寂说,“所以有些了解。”
“小胖家是开酒馆的啊?”
“嗯。”
“我今天才知道呢。”
“所以很多都是他告诉我的。”傅容寂到手扶了扶眼镜,任青痕又不自觉地看向他右脸颊的那颗泪痣。
窗外的雨滴还在累积,滴啦滴啦……打在Abyss的窗玻璃上。
店员将他们的酒端上桌。任青痕尝了一口,顿时发觉口腔中弥漫了蜜桃的味道。
他又去看了眼傅容寂,见他喝地面不改色。
白兰地怎么说也有四十度吧……学委大人酒量这么好么?
不过他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倒是在下雨天处在这样温馨的清吧中,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开始感到周围被蜜桃的粉色气泡包裹着,趴在桌上歪头看向傅容寂。
“傅容寂。”
“你说。”傅容寂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我其实真的很感谢你。”
任青痕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最后,他也认真地朝他回望了过去。
“你的鼓励,让我爱与革命的理想,成为了现实。”
傅容寂承认……在听到小青鸟这句话时,他的心,确实是不可遏制地动了。
眼前人的神色认真,话语坚定。
青绿色的眼中,还能看出因紧张而导致的瞳孔,微微颤抖。
刚喝下的鸡尾酒似乎让他微醺了,那湛白的脸上被染出圈圈红晕。
“不用谢我,这些可都是你自己做到的。”
傅容寂的眼角不自觉弯成一道弧线,他忽然感到从窗边上吹来的晚风似乎都温柔。
“你那杯好不好喝,傅容寂。”
正准备多看看小青鸟懒趴趴的样子,他却突然听到了对方狡黠的语气。
“不好喝的,度数这么高,酒精味还挺重。”他故意说道。
可还是没防住这个小偷。让任青痕趁他不注意,就从他那里顺走了杯子。
“那我尝尝就知道好不好喝了。”
说罢,不等傅容寂阻止,他便硬气地给自己喝了一大口。
“好吧,好像确实不好喝。”他瘪嘴作苦,委屈得像小猫一样。
傅容寂接过那只被任青痕喝过一口的杯子,也没管他喝的是哪一面,自己也跟着喝了一口。
无奈道:“我都提醒你了。”
窗外的雨好像终于下小了点。
迷迷蒙蒙之中,远处的岘山在黑夜里连绵不绝。近处的护城河,在暮霭中暗波迢迢。
“对了傅容寂。”
听小青鸟又在叫他,傅容寂便从窗外之景回过神,看向眼前这个不省心的笨蛋。
谁知,任青痕憋了一会儿,给他来了句:
“算了。”
……他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傅容寂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雨是彻底停了。这夏日的暴雨阴晴不定,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他看着眼前酒气上脸,迷迷糊糊的任青痕,心道不妙。
“别喝了别喝了。”傅容寂拿过他不知什么时候顺走的自己那杯白兰地。
“你不是说不好喝吗?”
“但是我发现……往我杯子里的混一下,味道还行。”小青鸟肯定是醉了,说话都说得不太利索。
“你看你,给自己喝醉了吧。”傅容寂语气无奈,起身站在了小青鸟的旁边,“外面雨停了,跟我出去走走醒醒酒。”
“哦。”
任青痕慢吞吞地从桌子上爬起来,然后朝向傅容寂的方向,伸出了双手。
“那你拉我起来。”
“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傅容寂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却映着对面人的面孔。青绿色的光点来回扑闪。
“什么?”
任青痕没听清他的话,撒泼一样提高了音量问他。
可还没等来傅容寂的回答,他的手便被一个温热的掌心包裹,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将他从凳子上拉起。
傅容寂松手很快,可留给他的余温却烫的他手心酥麻。
“走了。”
没等他反应,傅容寂便要走向门口去拿伞。
心脏跳动的单位快要用毫秒来计算,任青痕捏紧了手心的余温,赶紧跟上了学委大人的步伐。
凌晨的护城河边灯光微弱,路上也只有他们两个行人。
鹅卵石铺的小过道凹凸不平,走在上面脚掌都传来隐隐的刺痛感。
河水江岸的灌木丛寂静生长。傅容寂在前面走着,突然,感到自己衬衣的一角被什么东西拉住。
“小狗吗?拽着人干嘛?”
虽然知道小青鸟是醉了走不稳,但他还是想逗逗他。
“小气。”
任青痕硬气地松了手。
谁知,下一秒他的手却被另一只手牵起,然后放回了他拽着的那片衣角原处。
朦胧中,他听见一个挠他心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想牵就牵好。”
另一只手握紧的拳松动了一下,他咬着下唇,别过头去看河边夜幕之中的景色。
正巧,他看见了前面下到河提木道的台阶。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我们走那边吧,我想走河提。”
“下面离水太近了,不安全。”傅容寂柔声说着。
“不行,”但醉酒选手小任已经不吃这一套了,“我就要去。你走前面,我跟紧你就好了。”
“好吧。”
不知是否是喝醉后产生的错觉,任青痕似乎听到了傅容寂这话里心情不错的轻笑声。
河提的木道确实很窄,向前只能供一人通过。
一旁晦暗的河水拍打着河岸激起一朵朵水花,那清脆的旋律,像极了潮汐海灵的晚歌。
夜晚的湖陆风也吹来,他们右侧的柳树条在风中摇曳。也还有的,会因为太长而拖落进河里。这时,他们就须拨开前方的片片绿叶,弯腰前行。
“小心。”
傅容寂替他拨着那簇柳条,好让小青鸟过时方便些。
但夜晚埋在草里的蝉鸣声却如白天,一样嘈杂。扰得他本就因醉酒而模糊的听觉,更难听清傅容寂的声音了。
心里顿时烦躁起来,他在过下一个木条时,不小心绊了一跤。
“哎。”
傅容寂吓了一跳,索幸是接住了他。
“告诉你了小心。”
学委大人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怀里人的背,却见他捏紧了自己衬衫的袖口。
“怎么了?”
于是傅容寂轻声问他。
怀里人还是不动。
蝉鸣声还在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可傅容寂却感到时间仿佛停止。
小青鸟的发尾贴在他的胸口,他第一次离这抹青绿如此之近。
然而,就在他思索着如何再像小青鸟开口之时。怀里的人却先了他一步。
“傅容寂。”
尽管喝了酒,但任青痕的声音却如往常般悦耳清脆。
可这竟是有些轻颤的话语,傅容寂发觉,小青鸟好像在紧张。
随即,他郑重地对傅容寂说了那句,令他有些无奈的话语。
“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
原来,让你纠结不已的,是我对你喜欢的确定。
“喜欢啊。”傅容寂摸摸小青鸟的头,柔声道。
“可,可?”任青痕猛地从傅容寂怀里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我是个男人,你不介意吗?”
“我也是男人,你介意啊?”傅容寂反问他。
“不不,”小青鸟又惊又喜,那翠绿的眼中仿佛有光影在追逐闪烁。他嘴角窃喜笑个不停,但很快又瘪了起来。
他狐疑地瞟了一眼面前的学委,还是不太敢确定这份激动的心情:“真的吗?”
发现对方也在看他,小青鸟又赶紧心虚地低下头。
这一看,给傅容寂心都看化了。他低头,在小青鸟的耳边低语:“真的。”
“比柏辽滋的真心还真。”
“你还知道柏辽滋?”任青痕惊喜极了。
“我还知道,他的《幻想交响曲》就是为他追求了五年的爱人而作的。”傅容寂抵上小青鸟抬头过来的鼻尖,“你热爱的东西,我想我也有必要去了解,去求知一下。”
见任青痕一时无声,他怕对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爱,于是,又在他耳边继续道:
“还不敢相信吗?”
“笨不笨。”
“你说,在你心口不一的时候,我在与谁暧昧不清?”
“演唱会的取名理由,是暗示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结束送花用的玫瑰,虽然老土但却代表爱情。”
“还有那句,我想你了。”
“我喜欢你,所以我会想见你。所以,我会坚定的选择来见你。”
“青青,要听表白吗?”
傅容寂的语气温柔,任青痕此刻被他抱着,耳鸣声一片。
他已经心动地开不了口说话,傅容寂却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这次,傅容寂的语气又是那么地坚定与深情。
“任青痕同学,我喜欢你。”
“虽然说来有些俗气,但我确实在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可以做那个属于我的肖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