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完来采访的媒体后,他又去帮忙收拾了一会儿会场。但没过多久,就被张诚和助理姐姐赶去休息了。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这会儿他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又穿了常服戴上帽子口罩,准备出去吃点夜宵。
刚要走出去,却被门口的保安叫住。
“请问是任先生吧?”对方用地道的襄阳口音问他。
“嗯是,怎么了?”
“刚还儿有个小伙子,到这面儿等了好久,问他说是在等你,怀里还抱了束花儿。”
“但是他等了一会儿,我看外面都下雨了,就跟他说让他把花儿放这儿我帮忙来给算了。”
小伙子?
……还给他送花!
“谢谢谢谢!耽误您下班了。”任青痕赶紧对他说。
“没事儿。”
保安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来岁的样子,他对任青痕笑了笑,把放在一旁的花递给他。
“那任先生,我就先走了。”
说罢,他挥了挥手便匆匆出了大门,开了停在门口的电动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是一束玫瑰……
任青痕在花瓣里找到了一张小卡,上面写着:
看网上说,粉丝都会在演唱会结束之后给偶像送花,我就也买了一束。晚上本还想约你去江边散步,不过你这会儿应该在忙吧,记得好好休息。
——傅容寂
学委???
任青痕赶紧打开手机,发现聊天消息已经被堆满了。等他翻到和傅容寂的聊天框,才发现他发的那一条被沉没在了最底下。
「寂.」:下班了吗?我在门口。
时间显示一小时前……
任青痕赶紧拨通了他的号码。
嘟嘟嘟——
漫长的电话忙音过后,对方接通的声音传来。
“喂?”
傅容寂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撩他心。
一不注意,外面又下起了雨。
他听着外面的雨声,开口:“你刚来了?”
“嗯,看你不在就先走了。”
“哪有送完花就把人撂那儿了的。”任青痕也不知怎么地,不知不觉就蹦出了这句话。
他心中一惊,等意识到的时候傅容寂已经接下了他的话。
“下班了?”
傅容寂的语中带笑,“那我去找你。”
啊……?
现在已经是半夜,让傅容寂过来再找他,还挺麻烦人的。
但却不知为何,回绝的话语在脑中回旋了多遍,开口时,他竟失了声。
电话被另一头挂断,留下他举着手机的胳膊停留在半空。
他低头去看那束用复古包扎纸包好的鲜红玫瑰,将他拿去了那辆放着粉丝礼物的轿车。
傅容寂到得挺快。
他没等多久,就看见了雨中那个举着伞的高大身影。
啧。
望着眼前比自己还高的男人,他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爽。于是在心中啧了一下,然后靠着门口的白瓷砖墙。
“怎么还真来啊。”见对方收了伞进来,任青痕小声嘟啷了一句。
“为什么不来?”
傅容寂听见了他的自言自语,回着他。
“嗯……其实现在已经很晚了,你,”
“但我想你了。”
任青痕话还没说完,突然间,就被傅容寂的声音打断。
“走吧,外面雨停了。”
任青痕跟上他的脚步出了会场的大门,心里却还在思索着傅容寂的言外之意。
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但我想你了。」
短短的五个字,却足以牵动他的思绪,辗转反侧。
十二点。
下过雨的夜。
清新的气息在空中蔓延,他们再次来到了那个涨了水的江边。
空中的雨也不能说是停了吧。只是,它下得很小,还有些薄凉的雾在汹涌的江上悬浮,侵蚀了冰冷的夜。
“冷不冷?”傅容寂问他。
“还好。”
“我还是把伞打开吧,这雨时下时不下,一会儿淋着了。”
平常的话语,习以为常的例行关心。他们站在这同一把雨伞下,和往常在学校的相处一模一样。
傅容寂……
你到底,是对我一个人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如此地温柔细心……
“今天……我在那三个幸运粉丝里碰到了小月。”
傅容寂的身边,弥漫着荼蘼的清香。任青痕想,也许,这是因为今天他佩戴过的荼蘼香包,留下了余味吧。
“这么巧啊,”傅容寂有些惊讶,不过随后他又笑着说,“我还以为我是最幸运的那个呢。”
“对了傅容寂。”
“嗯?”
“我记得上次小月给你……表过白?你还没告诉过我后续。”
果然……他还是很想知道傅容寂的回答。
“上次不是不想听吗,”傅容寂笑了笑,对于眼前人上次心口不一的反应,倒觉得有些可爱,“怎么今天又想听了?”
“……”
任青痕默默咬住了后槽牙,用蚊子嗡嗡那么点儿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哦,那你爱说不说。”
“噗,”傅容寂没忍住,抬起另一只不举伞的右手,习惯性地放在了鼻尖掩饰。
有什么好笑的?
任青痕狐疑地看了眼他。
随后,见他咳嗽一声正了正神色,道:“emm……其实只是小月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
草?(原来不是情敌……不对不对,怎么能用情敌这个词。
不过这么个事儿,竟叫他在心底念念不忘埋葬了几个月?
一时间,任青痕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哦……”他先是抿嘴皱眉,后又眨了眨眼睛,直到下唇被自己咬的有到了痛感才松。
“还有想知道的吗?”傅容寂看着他丰富的小表情像是孙悟空七十二变一样,又被逗笑了。
“没。”任青痕赶紧眯起眼睛“哼哼”一笑,做了一副他什么都不想知道的样子。
“啊?我还打算你问什么答什么呢。”傅容寂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
完了,糊涂啊。
这不是炸出傅容寂是否对他有意思的最好时机吗!
从傅容寂来见时,他便心心念念着的那句“但我想你了”,是否真的有言外之意……
“哎哎,那我,”
话音没落,耳边的雨声却突然变大了起来。是闪电点亮了漆黑的夜空,雷声响彻了整片江河。
一阵呼啸的江风吹来,江上顿时暮霭一片。
又下大暴雨。
任青痕的鞋很快就被脚下迅速积累的水洼浸湿,外套也被飘落的斜雨浸湿。
“先去找地方避雨。”傅容寂的语气沉了下来,没了方才和他逗乐的轻笑。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与思考。
他说:“再往前走走,就能到护城河那一带的清吧了。”
“好。”
可任青痕恍惚间,却见傅容寂拿着的那把并不算大的雨伞,向他斜了去。
雨声渐浓,护城河的河水在暴雨中汹涌。
路灯光在雨中散发出微弱的暖黄色,河提木板被雨点扰得咚咚响。
他们来到了那个河边的清吧。
雨水在外头露天的木藤桌椅中蔓延,玻璃门里面是橘调的暖灯,木制的吧台。
这个点,除了来避雨的他们,果然没人来这里面消遣。
任青痕看清了这家无客酒馆上方的雕牌——Abyss
深渊。
一家清吧的名字,竟起得如此张扬。
傅容寂收了伞,拉开这家Abyss的店门,让任青痕赶紧进去。
二人裤子都被打湿到了小腿,任青痕抹了把额前被打湿的碎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随后,傅容寂放好了伞,也过来坐在他对面。
“二位想喝点什么?”点单的服务生拿了酒单给他们。
也是,光坐在人家这儿什么都不买也挺不好的。
“那一要杯白兰地。”傅容寂抢在任青痕前说道。
“你酒量不好,我来喝吧。”
“这怎么行,让你自己喝酒然后我在一旁喝柠檬水吗?”任青痕扫了一眼酒单,“我点杯度数低的吧。”
见一个叫“贝利尼”的鸡尾酒只有十度,颜色好像也挺好看,于是他给服务生指了指。
“这个。”
“好的。”服务生笑着离开了。
见他点的酒确实度数不高,傅容寂只好任由他去了。
“还挺会挑。”傅容寂撑着胳膊轻笑着对他说。
任青痕:“怎么了?”
傅容寂:“贝利尼鸡尾酒由于1934至1948年间首创。”
“粉色的色调会使人联想到15世纪文艺复兴时期威尼斯艺术家Giovanni Bellini画中的圣徒所穿的粉色长袍,所以它因此而得名。”
“夏天正适合喝这种需要桃浆调配的鸡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