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后悔了，他刚刚在说什么疯话？！
空气瞬间凝固了。
谢临显然没料到程澈会这样反击，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墨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危险又玩味的光，像锁定猎物的豹子。
他缓缓坐直身体，朝着程澈的方向倾身过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温热的泉水因为他的动作漾起波纹。水汽缭绕中，他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在程澈眼前放大，薄唇勾起一个极其邪气的弧度：
“试试？”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沙哑，“程老师，你确定……你受得了？”
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和充满暗示性的话语，像电流瞬间击穿了程澈，他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他猛地往后一退，脊背重重撞在池壁上，溅起大片水花。
“我……我……”
程澈语无伦次，脸烫得能煎鸡蛋，羞耻感和一种莫名的，被点燃的战栗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噗嗤！”
谢临看着他这副狼狈至极的样子，忽然低笑出声。
那笑声短促而愉悦，在寂静的汤池里格外清晰。
他重新靠回池壁，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仿佛刚才那极具侵略性的逼近只是程澈的幻觉。
“开个玩笑，程老师。”
谢临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淡，但眼底残留的笑意却像水面的涟漪，久久未散，“别紧张，我对你没兴趣。”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少，目前没有。”
程澈：“……”
他瘫在池壁边，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像条被捞上岸濒死的鱼。
羞愤、恼怒、心悸、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各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
这个疯子！
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看他出丑！
而此刻，弹幕早已是核爆级别的狂欢：
【啊啊啊啊啊我死了！谢少说试试！他说试试！】
【技术太差影响体验感？谢少你在暗示什么？！】
【程澈让谢少试试！他好勇！我好爱！】
【谢少那个笑！那个逼近！awsl！太蛊了！】
【程澈脸红得快爆炸了！他绝对心动了！】
【澄临天下是真的！官方按头嗑！锁死！钥匙我吞了！】
第一期温泉录制结束后的几天，程澈几乎是在社会性死亡的阴影中度过的。
他和谢临那段“接吻对象”和“试试”的对话，被剪辑成各种鬼畜视频和动图，配上暧昧的文字和BGM，在网络上病毒式传播。
#谢临试试#、#程澈你技术好#、#澄临天下 温泉吻戏# 等话题轮番霸占热搜。
CP粉嗑生嗑死，黑粉则骂得更凶，说他不知廉耻、故意卖腐。
但无论如何，他和谢临的“惊吓CP”热度彻底爆炸，成了现象级话题。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商业价值和……意想不到的工作机会。
程澈的经纪人李薇，这几天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亢奋。
“程澈！发了！我们要发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代言和综艺找上门吗？还有剧本！剧本啊！”
“剧本？”
程澈拿着电话，刚从医院缴费窗口出来，看着手里又薄了一截的缴费单，声音疲惫。
“对！剧本！而且是双男主！大IP改编！《江山烬》！听说过没？顶级制作！”
李薇激动得语无伦次，“制片方指名要你和谢临！看中的就是你们现在这爆炸的CP感和流量！片酬……这个数！”
她报了一个让程澈心脏骤停的数字，足以覆盖母亲接下来的手术费和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费！
程澈握着电话的手在抖。
机会！救命的机会！他几乎要立刻答应下来！
“但是……”李薇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点无奈，“谢临那边……拒绝了。他的本人直接回绝了，说他对这种炒CP的偶像剧没兴趣。”
希望的火苗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程澈的心沉了下去，是啊，谢临那种身份，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靠综艺CP热度起来的偶像剧？
他那种人，恐怕只觉得这是种侮辱吧？医院门口他那鄙夷的眼神再次浮现在程澈脑海。
“不过！”李薇话锋一转，声音又扬了起来。
“制片方不死心！他们说了，只要你这边点头，他们有的是办法去搞定谢临！让你等我消息！这机会千载难逢！程澈，为了你妈，你必须拿下！”
挂断电话，程澈站在医院冰冷的大厅里，看着人来人往，只觉得浑身发冷。
拿下？怎么拿下？靠谢临的施舍吗？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尊严和生存，像两座大山，将他挤压得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顶级会所“云顶”。奢华的包厢里，水晶吊灯光芒璀璨。
谢临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前，手里晃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面前放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江山烬》项目书。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那份制作精良的项目书，眼神冷漠，带着一丝不屑。
偶像剧？双男主？靠炒CP热度？呵。
他端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手机屏幕亮起。不是电话，是一条银行APP的推送通知：
【尊敬的谢临先生，您尾号8888的账户状态异常，已被冻结。详情请咨询您的专属客户经理或前往柜台办理。】
谢临的动作顿住了。
他眯起眼睛，点开通知。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通知接踵而至。
他名下所有常用的银行卡、信用卡、甚至包括几张不记名的外币卡，全部被冻结！
谢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他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冷得掉冰渣：“陈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管家陈伯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和无奈。
“少爷……是老爷的意思。老爷说……说您最近玩得太过火，需要……冷静一下。让您……自食其力一段时间。”
自食其力？冻结所有账户？
谢临捏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想起医院门口程澈那绝望的眼神，想起温泉池里程澈羞愤通红的脸，再看着眼前这份被他视为垃圾的《江山烬》项目书……
一个冰冷而充满讽刺意味的念头，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那个好父亲，在用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告诉他：
离那个“垃圾”远点。否则，连他最后一点赖以生存的资本，也会被剥夺干净。
谢临盯着那份《江山烬》的项目书，封面上的双男主剪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他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其冰冷、带着戾气和疯狂的笑容。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制片人的电话，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江山烬》那个项目，”谢临的声音透过电波，清晰地传到制片人狂喜的耳中，“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