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竹在想,幸好今日放晴,洗过的被套多半干了,屋子他也才收拾过,她回去正好能住。
她离开的这段时日,他两日收拾一次屋子,不曾懈怠。
万一,她又回来了呢?
每每思及此,他总为这想法感到不齿,但又暗自希冀。
狂风大作,暴雨突来。
“这雨忒急。”天冬双手拢在嘴边,大声招呼他道:“公子别傻站着了,快些躲雨。”
余青竹摇头,仍站在原地不动,雨水沿发梢滴落,模糊他的视线,但他还是盯着小院门口。他怕她出来寻不见自己。
风雨压得树枝乱舞,他如一尊石像伫立雨中,衣袍猎猎,浑身上下湿透。
花酿出来看见这一幕,也不知该说他傻,还是说他笨。
他见花酿出来,远远露出笑容,动身往这边来。她脚步一顿,想起诸葛顺平所说——他杀了赵秋儿。
正踌躇间,他已快要行至门口,嘴角噙着温柔笑意。花酿回过神来,冒雨冲出去,连忙解掉衣扣,扯下外衫撑在他头顶,带他回院。
天冬偷偷往院里瞧,老爷还在院里,三个人相见,定是一出大戏。
诸葛顺平站了会,便抬脚往外走,正正遇见花酿二人进院,
她拉着那香师,目不斜视,同他擦肩而过。
诸葛顺平脚步未停,神色自若,袖中却掐住那被咬伤的手指,用疼痛来迫使自己冷静。
只是在廊下转角处,他侧首看了一眼,见两人五指相扣,喉间溢出几不可闻的嗤笑。
明目张胆的偏爱么?姐姐。
天冬握拳一晃,很是失望,暗自腹诽道:老爷简直太过窝囊,都当面戴绿帽子了,还无动于衷,就知道对自己发气。
他站在门口,浑身滴水,便不再往里走,用手去拧衣上雨水。
花酿将外衣丢给他,“先把头发擦干。”然后去给他找干爽衣物。
余青竹接过衣物,望着上面的暗纹,久久没有动作。
一滴雨水落在暗纹处,如墨滴洇染出纸上莲花,正与诸葛大夫衣上莲花刺绣一式一样。
花酿从包袱里翻出件衣物,抖开看了眼是男式衣袍,便挂在手臂上。
因操心她无换洗衣物,他给她收拾的包袱里,塞了一件他的旧衣。说是旧衣,却没穿过几次。这件旧衣做工布料不错,是他留着参与节日庆典时所穿。
“还愣着做什么?”
花酿过去抓起他手上的外衣,盖在他头上,去擦他发上多余水分。
两人面对面站着,他这才看见她唇角红痕,用指腹揩下一些查看。是血。
他面上浮现担忧神色,双手有所动作,就要捧起她的脸颊,去查看她口中情况。
花酿率先张嘴给他看,“不是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