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不是自己喜欢的题材,所以她画得非常痛苦,不是画着画着开小差去了,就是画着画着睡着了。
两丫鬟啥都不懂,只看到了她睡觉的一面,却看不到她脑子里的苦水。
“死丫头,还说起我来了!”阮平敲了敲小翠的榆木脑袋,“既然当丫鬟干活辛苦,那你们以后就不做丫鬟了。”
“我把身契还给你们。”她一脸诚恳地道,“以后,我们就姐妹相称,我不是主子,你们也不是奴才,大家平起平坐,你们和我一起挣钱养家。”
“至于家务嘛,花一些小钱,请隔壁的大娘来做就是了。只是扫扫地、洗洗衣服,花不了多少钱。”
“饭菜也好说,我来做,你们负责买菜刷碗就行,从此我们分工合作,携手共进,一起撑起这个家。”
小莲和小翠立即傻眼了,她们,不会挣钱呀。
阮平早替她们想好了,她一一列举道:“你们不会女红,做绣活不行。”
“做饭难吃,给人当厨娘也不行。”
“教了那么久,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不识字,接不了抄书的活。”
“力气小,也不能去码头扛货。”
“这么一看,也只能干点洗衣打扫的粗活。”她真诚地建议道,“这样吧,你们出去找个帮佣的活计,看在你们年轻的份上,工钱应是能比隔壁大娘高一些,这一进一出,我们还能赚一些。”
小莲小翠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心里一万个拒绝。
出去给人做帮佣哪是容易的?她们得日夜不停地做活,才能挣到一点少少的铜板,都不够她们日常买零嘴的。
“不愿意啊?”阮平瞅着她们的苦瓜脸,给出了第二套方案,“那就只能先嫁个人生个孩子,然后去给人当奶妈子了。”
她一边说,一边点头道,“这个好,这个不辛苦。”
小莲、小翠:“……”她是怎么想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主意的?
“我们不要平起平坐,不要当姐妹。”她们连忙拒绝道,“就当丫鬟,当丫鬟就好了,我们天生就是当丫鬟的料!”
“姑娘放心,我以后不偷懒了,一定好好做活。”小翠把洗衣服的棒槌捶得梆梆响,以此证明自己很会洗衣服。
小莲也不甘落后,手上的衣服都要搓出火星了。
阮平哼了哼,掉头做饭吃去了。
坏丫头,她还治不了她们了?
……
京城,傅府。
碧露这些日子总是睡不好,她心里藏了一件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前两日,她在表姑娘的头上看到了一支眼熟的珠钗,回想了一番之后才认出来,那是一支本该在宅子里的珠钗,是阮平的珠钗。
这个发现,让她既震惊又害怕,有心想去宅子那边打探一番,但最后终是没敢去。
府里都知道,老夫人属意表姑娘做傅家的少夫人,得罪了表姑娘,就等于是得罪了未来的主母。
碧露不敢冒这个险。
但她心里又着实难受,最终,她把这事告诉了周妈妈。
周妈妈也被吓了一跳。
她沉思了半晌,最后对碧露道:“这事,咱们就当不知道。”
她分析道,“公子和老夫人正在赌气,府里的气氛本就很不好,此时要是再捅出这件事,公子定然会生气。”
她这话不是说说而已的。
傅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询问宅子里有没有人找到府上来。
他当初给了阮平一张帖子,就是留给她应急用的,叫她遇到困难,只管来找他。
可半年过去了,那张帖子从未出现过。
傅翊有些生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
按理说,阮平生活顺遂,没有困难,他该是替她高兴才对。
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这份不高兴,连周妈妈都看出来了。
所以周妈妈很明白,阮平在傅翊心中,仍然有分量。
若是傅翊知道宅子出事了,是一定会与老夫人闹起来的。
惹了老夫人不悦,到时候,她和碧露这两个通风报信之人,能落得好吗?
“你我曾伺候过那位。”周妈妈苦恼道,“不管将来谁进门当主母,原就难免对我们心存芥蒂。”
“所以此时,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好。”
“老夫人是个慈悲的。”她宽慰碧露道,“不会太过为难她,最多,就是把她送回家去了。”
碧露知道她说得在理,听她的,把事情烂在了肚子里。
可是,她毕竟不是个狠心之人,与阮平相处时,也没有闹过什么不愉快,所以心里总也放不下此事。
阮平是被阮家人药晕了卖给傅家的,而且是卖的死契,这样丧良心的父母,阮平回家后,真能有好日子过吗?
碧露被此事折磨不已,午夜梦回之际,她经常梦见阮平,梦见她向她求救,说她过得不好,求她救她,求她帮忙给傅翊带句话,让他去解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