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花虽不清楚自己究竟会落到何种刑罚,但还是咬着牙争辩自己不知情。
只可惜在捕快们缉拿许东石那一日,捕快们早将她知情的事情报了上去,再加上许东山临时上场作证曾在自己家中听见李金花埋怨许二福没将东西处理好的话,两人包庇许东石犯罪的事实就此落下。
最后,周伯益看着状词思虑了一番,为许东石、李金花以及许二福定下了刑罚。
“查得案犯许东石,因殴良民陈平,致其肉绽流血筋骨伤,依本朝律‘斗殴’条,合该责杖刑五十,又因许东石存在预谋持械之行,故罪加一等,判杖刑一百,当堂执行!另择日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本案犯许东石父许二福及母李金花,因包庇许东石殴人之行,并助许东石销械未遂,依本朝律法‘包庇’条与‘亲亲相隐’条,各罚杖刑十五,当堂执行!”
——
杖刑乃是用特制的木杖以一定的力道击打案犯的臀部或者背部,在此过程中,案犯会被要求脱去部分衣物,露出受刑部位。
苏月娘倒挺想瞧瞧这家子趴着受刑的,但无奈她并没有留下围观的资格,落下决断之后,她便被迫离开了公堂。
走出了衙门,苏月娘还能够依稀听见李金花的哭喊声,她原是心里畅快的,但看见走路一瘸一拐的阿平时,她心里的幸灾乐祸又被心疼取代。
她快步走上前去,帮着搀扶阿平上了驴车,等阿平坐稳之后,苏月娘掏出一个荷包,塞到阿平的手里。
“这是你这段时日的工钱,还有……这回的事情是因我们而起的,我们理应负责你的药钱和补品钱……这笔钱我一并放在里头了!”
手里的钱袋子沉甸甸的,可阿平却一点都不想收,他忙将荷包推向苏月娘,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收着吧,不然我们心里不会好过的。”许东山将荷包塞在了阿平的衣兜里头,“好好养伤!过几日我们再去看你。”
刘昌同夫妻二人说了一声后,便让人使唤驴儿往前跑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人,苏月娘瘪着嘴,靠在许东山的胳膊上念叨道:“阿平这孩子虽然不会说话,但勤快能干还听话……他这一走……我上哪去寻这么好的小伙计……”
许东山同样遗憾,毕竟他都做好要将手艺慢慢教给阿平的打算了,怎知道被许东石那个混蛋一掺和,这事儿就这样落空了。
……
傍晚,月娘小吃铺六人做了一大锅斋面当做晚饭,既为解解大鱼大肉吃多了的腻味,也为明日去承天寺施斋面做准备。
隔壁那一家子得判杖刑,大家心里都高兴,如此清淡的素面竟然每人都吃了两三碗。
吃完斋面后,红姑打算带着阿生回去。
怎知道大门一打开,祖孙两人便瞧见了被驴车慢慢拉进了巷子里的一家三口,场面太过血腥可怖,红姑赶忙捂住阿生的眼睛。
正擦着桌子的苏月娘和许春喜看祖孙俩站在门边不动,忙上前去探头。
只见驴车后板趴着下半身一片血红的许东石,而伤得不算太重的许二福和李金花只能半跪趴在两侧。
许是觉得丢人,夫妻俩将脸埋进衣领里头。
没多久,林大松和许东山也出来看了。
看着许二福和李金花艰难地下了地,合手搬动不能动弹的许东石下车。
骑驴的驴车夫冷眼看着,不曾施以援手,看这一家三口进了门,他还跟了上去,“赶紧把二十文钱给了!”
李金花虚弱道:“不是十文钱吗!你怎么往上加了!”
驴车夫,“载你们如此晦气的一家子我可不得多收一点!况且,你儿子的血都沾到我车上了!我就多收十文,已经是可怜你们了!”
李金花气得哆嗦,“你想都别想!”
驴车夫,“那咱们去对簿公堂!”
李金花去了衙门一遭,还被打得屁股开花,她已经彻底怕了那个地方,可不想再沾上官司了。
她不情不愿地给了钱,并重重地关上了家门。
等驴车离开巷子,苏月娘才幽幽开口,“这许东石以后还能下地吗?”
许东山脑海里闪过许东石一身血的画面,淡淡道:“他得罪了刘叔,刘叔能让他活着回来已经是格外仁慈了。”
林大松激动地拍了下大腿,“意思是说这小子大概半身不遂了!”
“差不多吧……”作为许东石的堂兄,许东山半点不可怜才二十一岁的许东石,只觉得他落得如此下场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