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是个奇迹……哦谢谢你,西弗勒斯,我总是忘记自己是九十二岁,而不是二十九岁。”纽特收回魔杖,从蹲踞的状态起身,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斯内普默默地扶住了他。
“所以,伊万斯小姐真的是默然者?”邓布利多微微蹙起眉,这个词语在他生命中出现的次数会不会太多了?!
“不完全是。”纽特谨慎地说道,“她体内的确有默默然寄生的现象,但却是极为罕见的、甚至可以说从没被发现过的‘不完全体’,它的力量,相对于我曾经见过的那些默默然来说,是比较弱小而温和的,但却也足够轻而易举地穿透铁甲咒,西弗勒斯之所以并没有被伤到,是因为伊万斯小姐无意识之间控制了它。”
斯内普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刚才的情景。
“这不可能,”他艰难地说,“我的意思是,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那会儿她可从来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魔法天赋,一直以来她对魔法的态度都是既排斥,又向往……”
“这就是问题所在,西弗勒斯,”纽特轻声说道,“默默然是小巫师压抑魔力的产物,但伊万斯小姐一方面压抑,一方面渴望,这两种对立的情绪很可能在她体内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进而扼制了默默然的生长,甚至让它与魔力一起沉睡多年。而哈利的白日梦药水,误打误撞破坏了这种平衡,而你后续制作的那些解药,让默默然得到进一步的苏醒,而在她清醒之后喝下的那瓶精力药水里的某种成分——我推测是天精草——与她体内的魔力产生共鸣,最终彻底唤醒了那团黑雾。”
“那她……”斯内普无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很干涩,发出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她还……”
有救吗?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巫师交换了一下眼神,表情都有些凝重。
“我无法给出必然的承诺。”纽特说,“随着巫师的隐世,默然者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过了,在我不算短暂的生命当中,也仅仅遇见过一位活到成年的默然者,他的情况跟伊万斯小姐也有很大的不同……”
他看向邓布利多,不太确定是否能对斯内普透露关于克雷登斯,或者说,奥睿利乌斯·邓布利多的消息。
“这没什么可保密的,”邓布利多轻叹一声,“纽特说的另一位活到成年的默然者,是我弟弟阿不福思的儿子奥睿利乌斯,因为某种原因,他小时候与家人失散,在第二塞勒姆控制下的孤儿院长大,魔法天分被压抑得非常厉害,他体内的默默然爆发后极其强大……”
他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黑发青年,恍然间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满脸绝望地质问他为何遗弃自己的孩子。
“他最后也只活到了……二十九岁。”
“我很抱歉,”斯内普干巴巴地说,他试图表现出一点遗憾或者悲伤的情绪,但他的脑子现在极其混乱,大脑封闭术都没法整理的那种,“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对于伊万斯的情况,毫无办法对吗?”
纽特习惯性地歪了歪脖子:“其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过得等伊万斯小姐醒过来才能证实,我在刚才的检查过程中用了一点昏睡咒,不出意外的话,她还会睡上三个小时。”
“好吧,我就知道你会有办法的。”邓布利多说,“现在,我们为什么不让年轻的女士独享安眠呢?西弗勒斯,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不如我们去阿不福思那里喝一杯,也许还能听他讲讲我侄儿的故事。”
“敬谢不敏。”斯内普当然知道“去阿不福思那里喝一杯”代表什么——猪头酒吧,那个见鬼的地方,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了。
于是两个加在一起两百多岁的老头子相携去霍格莫德找另一个老头子喝酒叙旧,斯内普独自留在卧室里守着佩妮。
他毫无形象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边,想要好好休息一下疲惫的身心,肩膀上却传来若有若无的柔软触感。
斯内普微微侧过头,发现是佩妮的手垂落下来,本能地想要动用魔杖,却又怕这个特殊时期外来的魔力会造成什么未知的影响,只好认命地重新起身,将那只手塞回被子里。
佩妮的眉心微微皱起,很像是在指责他不应该给韦斯莱双胞胎论文评“D”的时候会有的表情,但她的眼睛紧紧闭着,金棕色的睫毛如羽扇般随着呼吸轻轻抖动,毫无任何醒来的迹象。
这个女人,怎么会是默然者呢?她曾经那样畏惧魔法,又那样渴望和莉莉一样进入霍格沃兹……她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证明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梅林却告诉她,她其实是一名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