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也不过来问问!关心关心他可怜的族人。
她四处张望了圈,一下子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那个黑衣男人是之前要签名的伙计,便对他招了招手,那伙计一愣,左右看了看,摸着脑袋一头雾水的走了过来。
“您有什么事?”
张海棠也没什么事,就问他要了只烟,本来是抱着问问的心态,没想到他还真有带,点了烟,张海棠就这么坐在石阶上抽起了烟。
头顶月光惨淡,月光透过庭院那棵树,斑驳的照在女人的脸上。
阴冷的古宅,惨白的月光,披头散发的红色旗袍女人,面无表情的在抽烟,指间点燃的香烟生腾而起的烟雾模糊了五官,让人看不清神情。加上四周时不时发出的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简直完美cos午夜凶铃!
要是有个人路过看到这场面妥妥会吓一大跳,回家估计得做噩梦。
张海棠昂起下巴吐了一口烟圈,她看见了树梢上的那轮弯月,烟雾中,眼神透着迷离又清冷的意味,那是一种和张起灵身上如出一辙的疏离感。
已经没时间了,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吸了几口后张海棠又将烟给掐了,她捏了捏眉间,啧了一声,或许是闹了一天,又因为刚喝了酒的缘故,她有些累了。把烟一抛就打算回屋睡觉,她一回头才发现大门已经开了,张起灵就这么双手插兜,神色平静的走了出来。
屋内,胖子和吴邪竖起耳朵,探头探脑的往屋外看。
张起灵走到张海棠边上就停了下来,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几分钟后,张海棠先忍受不了,语气不耐烦道:“你要干嘛?”
张起灵如实回答:“出去买东西。”
“……”那你站这算什么?看月亮?
“哦,想买去广西的装备?”她忽然想起张起灵似乎自从丢了黑金古刀后就没一件趁手的武器。说到买东西,张海棠下意识就问:“你身上有钱吗?”
然后就见对面这小子把手从兜里掏出来,手掌在她面前摊开。要钱的意思可以说非常明显了。
张海棠沉默了两秒,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又看了看张起灵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心说,没想到你小子也有被二两银钱困扰的一天,有点好笑,啊不对。
张海棠一巴掌把面前的手拍掉,怒目道:“你不是应该先关心我的心情吗?你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的找我要钱!?你良心不会痛吗?”语气如同被抛弃的怨妇,一边质问还一边用手指戳着张起灵的肩膀。
“哦”张起灵点了下头,仔细去看张海棠的表情,迟疑道:“你在生气吗?”
张海棠动作一滞,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起灵,指着自己的脸,拽着对方的领口往下一拉,大声质问:“你看着我的脸,难道表现的不明显吗?”
张起灵低头看着面前的脸:“……”
两颗脑袋在冷风中沉默的对视了两秒,场面十分搞笑。
张起灵忽然把手收回兜里,语气飞快的说了句“你自己冷静下。”说完就回头想回去屋里。
张海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听听,这是一个男人该说的话吗?!
她一把拽住张起灵胳膊。“你去哪?”声音下意识提高了几度。
“去找吴邪和胖子。”
屋里,吴邪和胖子两人探头探脑的看了半天,就差趴到门口偷听了,还是听不到张海棠和张起灵两人在说什么。
吴邪道:“小哥是在哄?看着不像啊。我怎么感觉他们快打起来了。”
张海棠确实很想给这个直男来一掌,但忍住了,刚才被张起灵的话震惊到后,张海棠也是被气到了,才下意识问了这么句话,没想到张起灵还真就乖乖停了下来,不但没无视还回答的很认真。
她顺着话问:“找他们干吗?”
张起灵道:“要钱,买东西。”
啊啊啊!!张海棠生无可恋的捂住自己的脸,有点崩溃,真的,她和直男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张海棠长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和张起灵谈论这个问题。
这是族长,刚失忆脑子不好,不能打。
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后,才扯出抹笑,道:“这里都是霍家和解家的人,既然我们要和他们合伙,何必花这冤枉钱,要什么你吩咐他们给你买就行了。况且外面都是新月饭店和琉璃孙的人,出去也不太安全。”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咱们去狠敲他们一笔。”
回到屋里,胖子打量着两人的神色,回头对吴邪笑道:“没想到,小哥哄人还挺有一套,一会的功夫棠妹子这不就多云转晴了。”
“?”吴邪心说你是不是瞎了,从哪里看出多云转晴了?
“呵呵。”似乎是听到胖子的话,张海棠呵呵一笑,暗自磨牙。
当晚,几人围着油灯写下了各自这次要的装备和东西,至于武器,解雨臣让张海棠不用担心,他已经差人去了杭州取她的黑金刀了,快的话,明天就能拿回来。
罗列好后时间已经很晚了,霍仙姑霍秀秀他们就先回去了,解雨臣拿走单子后回去准备他们要的东西。偌大的屋子就剩下他们四个人,他们聊了会天便各自收拾好地铺歇息。
躺在铺盖上,张海棠听着一旁吴邪和胖子两人的斗嘴,偶尔也会插几句,吴邪质问胖子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兄弟同心,结果翻脸比翻书快。胖子表示自己好冤,“你看小哥都答应了,胖爷不得跟上?万一这些人把小哥忽悠走了,找也找不到,你就找个地哭去吧。”
话虽然夸张了,但也不是没道理,吴邪逞强道:“倒也不至于,海棠不也跟着,小哥又跑不了。”他翻了个身,去看睡在右侧的张海棠,发现她躺着一动不动,过了许久都没出声,吴邪以为她已经睡着,让胖子也赶紧睡觉了。
其实,张海棠并没有睡着,她一闭上眼,脑袋里没来由的响起许多陌生的声音和画面,她想忽视却总不受控制的去想,越想头越疼。
好吵,好吵。她抬手捂住耳朵,希望隔绝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过了不知多久,脑袋里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可能这次就该是我的终点了。黑暗中,张海棠在心里呢喃自语。
这一次分开,还能再见面吗?她深知张起灵的性格,他不会为谁放弃前进的步伐,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是奋力的跟上去,但一个不留神还是会将人看丢,更别说以后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所以一想到后面他们将分开,这种对未知的恐慌就如同蚂蚁啃食般,压得另人喘不过气。
正如她现在已经忘记了父母的模样,为数不多的回忆也将被蚕食殆尽。
又想到一旁睡的正香的张起灵,她就来气,这臭小子一点也不知道安慰安慰她这可脆弱的心灵!信不信我扣你零花钱啊!
气的牙痒痒的张海棠扭头瞪了一眼,结果刚一扭头,就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吓得她打了个嗝。
张起灵脖子以下全部包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个脑袋,本来光线就不好,她这一回头差点以为对面放了颗头,还是死死盯着自己的那种。
张海棠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还不睡?是尿急找不到厕所吗?”刚说完,自己的手腕忽然被拉住。
“?”张海棠对张起灵莫名其妙来拉手的动作弄得有些懵,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道:“这不好吧,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陪着上厕所,多尴尬。”
“……”张起灵也是没料到张海棠会蹦出这么句话,一时有些失语。他默默把手缩了回来。
他觉得对方,可能并不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