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的痛感加剧,他槽着后牙,从嘴里一字一字地蹦出几声哼笑:“我数三声儿松开,给老公道个歉你和我还有得商量。”
滚!
温声喘不上来,气咻咻地用气音吼他:“我!受!够!你!了!!动不动就欺负我,该道歉的人明明是你,你看清楚我的脸都被你抓花了你不心疼啊??”
咬着他的肉还呸了声,刘海被气吹起,她很委屈地呜咽道:“次次都这样,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她的头发被他弹得全炸了起来,被捏着鼻子还要嘶嘶嘶地往后躲他的手,但嘴里叼住他的肉就是死也不放,牙尖磕紧,又是咬又是吮的,口齿不清,只知道还是在骂他。
脸红着,眼泪乱七八糟的粘着头发丝。
小可怜。
又欺负狠了。
盯着她看了半天,路泊汀终于找回那么一点人样,叹气,松手,指尖轻轻勾过她细细的手指。
不作声地先安抚她的情绪。
结果就是被她狠狠拍开。
让他滚。
温声松开嘴巴,白皙的手臂被咬出一排深红清晰的锯齿印,她埋着头还在哭,这次是真的做了决定——
分!
结束了,没意思,懒得扯了,不愿和他有任何关系。
他又叫她。
“宝宝……”
“…宝宝看看我……”
路泊汀也没管手臂疼不疼,小声喊她,没回应,他留意到她很少见的极度冷淡的表情,心一跳,低头开始道歉,声音有点闷:“对不起不该这么欺负你,别哭了好不好……我…我只是控制不住想逗你想和你亲近,想……”
唇角抿起,欲言又止。
他垂眼,从下握住她的手不放,她怎么抽都抽不出,一大一小,刚好覆满他的手心,他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她眼底:“……我想一直粘着你,想让你在每一次见面后能记牢我,想让你能更喜欢我一点点,更想让你知道……我是完全属于你的,我只有你……”
他不说这些话还好,一说温声就哭的更凶了,打着哭嗝,吸着鼻子抽抽搭搭的,泪眼朦胧里看到他靠自己近了一些,她往后躲开他的手,抵触地大叫:“你少碰我!”
路泊汀静静注视着她,眼底涌出的情绪很深很密,也很沉默,手指动了动,还是没忍住蹭开她脸上的头发,又用指腹一下一下很轻地抹眼泪。
“你别不理我……”
感情里很可怜的那个人,是他。
埋着头一直没吭声的人,倏尔大力推开他。
温声背过身跑到矮桌前,自己胡乱抹了把眼泪,用冰冷冷的口气怼他:“这么多次了,道歉还有用吗,下次还不是一样会欺负我。”
“看我挣扎看我哭得这么伤心你很开心是吗?”
“那你觉得,这算喜欢?你真的有尊重我吗,你有问过我会喜欢吗?”
“为什么每一次,你都不顾我的想法总要做出让彼此很烦的事?”
病房内很安静,只有纱帘被凉风吹得哗哗响。
身后的人没说话。
……
手里还有他指腹的温热,温声静身站着,呼吸很轻。
语气是不是太重了?
她在原地踢着碎步,琢磨起刚才的话,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和他闹,又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只是打打闹闹而已,反正从小他就爱惹哭她,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
每一次不还是他哄过就好?
他能每晚来医院陪她,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不自在地咬紧唇内的软肉,温声两手拢着长发故作不在乎,等啊等,他还是没说话。
快给我个台阶啊……
你给了我就下啊……
又等了半分钟。
实在懒得等了。
温声深吸了一口气,擦净眼泪,踩着脚尖向后旋了个圈,抱着胳膊一副跋扈娇纵的模样,凶巴巴地开口:“看在你今晚作业很多还陪……”
嗓子口有股刺骨的寒意,堵得她忽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举手投足痞气又倨傲的少年,这会一动不动地斜撑着沙发扶手,没什么血色的脸偏到一侧,碎发遮住紧蹙的眉眼,红润的菱唇绷出一条苍白的唇线,尖细的下颚因为不适微微收紧。
刚才握紧她的那只细长的大手,正虚疲地抵着身前,另一手无力地垂在腿边。
手臂露出的牙印,骇人的血红色,几乎烙伤了她的眼。
温声飞跑过去,腿都软了,两手用力拍他的脸:“……喂路泊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