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能遮风避雨,待久了也觉得阴冷。王卿若把枯枝败叶堆在一起,燃起火堆。火堆之上架着鲤鱼,不一会洞里便焦香四溢。
起初章津南陪她谈天说地,渐渐他的回应变得慢吞吞,强打精神和她搭话。王卿若低声窃笑不再说话,没一会他便沉沉睡去。他身下垫的棉被够厚实,身上披着貂裘披风睡得安逸。
天色昏暗,雨依旧下个不停,如此大雨不知上山路上的栈桥是否完好,家丁后天还能不能按时上山。转移的时候她只拿了些未被雨淋的吃食,两张烙饼和一包酱牛肉。这些东西撑不过去两天,她为这事发愁。
思前想后,明天一早不管雨停不停,都要回去小屋留一张字条,告知家丁他们身在何处。运气好栈桥还能通行,家丁准时上来最好不过。小屋不能继续住了,直接下山回府更稳妥。
思量好接下来的计划,鱼香愈发浓郁,王卿若翻了个面,起身去叫醒章津南。
火光在侧他的脸上时明时暗,微张着嘴呼吸。“津南,醒醒…鱼烤好可以吃饭啦。津南…津南…夫君…”轻轻扯着他的衣袖,唤他清醒过来。
章津南微蹙眉头,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神情委屈无措地看着她:“唔……我睡着了。”刚醒时他的眼眸泛着一层水雾似的,迷蒙无辜的表情惹的王卿若只好顺着他的节奏说:“天快黑了,吃过饭再睡。”
章津南点点头,“扶我坐起来罢。”
她抱着他的肩膀把人扶起来半坐着,后背尽是骨头哪里有什么肉,靠在石壁上岂不要硌出什么好歹。王卿若抱着先靠在自己身上,而后伸手去拿装着衣服的包袱,隔在他身后才满意地扶他靠着石壁坐稳。
“手头上没什么调料,只有一些盐粉,不过鱼够新鲜只撒盐也很好吃。”说罢举着一分为二的烤鱼送到他嘴边。“会有些烫,你先尝尝,小心些。”
就着她的手,章津南小心地咬了一口。他显然低估了温度,舌尖被烫了一下,吃痛地张着嘴呼气。咬下的鱼肉在舌头上翻来覆去,王卿若急道:“太烫了就吐出来啊!”
咽下那口鱼肉,章津南笑说:“好不容易咬下来,还被烫了舌头,再吐出去岂不是亏大发了。很好吃,人间美味。”和王卿若在一起久了,他竟也能说出这样的歪理,果然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会相互影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王卿若好笑地举着鱼,猛吹了两口气:“我吹凉一些你再吃吧,热食对身体不好。”
她鼓起腮帮子,呼呼吹个不停,温度降下来点又送到他嘴边。“你也吃,不要光喂我。”又要下一口小心嚼着,鱼皮焦香鱼肉细嫩,好像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鱼。
王卿若却说:“你先吃,等你吃完了我去附近看看还有没有野山椒,若是能摘几个回来捣成酱,用鱼肉蘸着吃一定风味更佳。”
听她说完,章津南只觉得嘴里的鱼肉味道没那么好了,他也要吃蘸了辣椒酱的。于是偏头不再吃,雀跃地说:“我和你一样,也蘸着辣椒酱吃。”
“不行不行,你一直饮食清淡不吃辛辣刺激。贸然吃了身体会受不了。”她理智地无视他的期盼,果断拒绝。
委屈的章家二公子不会想到,有一日他会为了吃食闹别扭。侧过头一副你不让我吃,我索性什么都不吃了的样子。
王卿若放下烤鱼,起身离去。他便急了问道:“你去哪里?是我任性了,对不起。”
回头对他笑笑,王卿若披上油布:“去摘辣椒,等我回来。”
她在脚边的灌木中搜寻辣椒的身影时,嘴角一直上扬着,没费多少功夫就寻得两三颗成熟的山野山椒。
山洞那里还有一位在等着呢,她疾步往回走。
章津南看了看她掌心的三颗小辣椒问:“就三颗?”
“辣到你涕泗横流半颗足矣。”说罢扔到小陶罐里用石块捣碎,辣气跑出来,熏的她直眨眼。
章津南显然跃跃欲试,为了试探他对辣椒耐受能力到底如何,王卿若只用小指点了一些汁液涂到鱼肉上给他吃。
他忐忑地咬下一口,一开始还没觉得怎样,甚至觉得辣椒不过如此。家里人自小不让他吃,真是低估了他。好景不长,继续嚼了两口,辣味才触到舌尖而后遍布整个口腔。他只能不住的吸气吐气,嚷着找水喝。一竹筒的水灌进去,辣意没有消解多少。奈何身体运动迟缓,只能吐出舌头摆头缓解。
看来他的耐受程度划入零已经十分确定,王卿若在药箱里取出一片薄荷塞到他嘴里:“你吃的不多,只有一点点,很快就能过劲。含着薄荷口中清凉,你会好受些。”
章津南没有嘴回她话,就见她撕下一块鱼腩肉,在辣椒酱中翻面蘸满了青绿色的汁水。看的太入神,他竟觉得辣意都迟钝了。王卿若面不改色地把鱼肉送进嘴里,满脸享受地细细品尝。
章津南的舌头刺痛,不由得问:“你,你不辣吗? ”
王卿若又吃了一口:“不会,我爱吃辣。新鲜的野山椒辣中有一股独特清香,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