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死寂过去,别墅周围安静得连鸟叫也没有,以至于郁丛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在那本小说里看到过类似的描述,主角受每次被某个攻打动时,也是在安静的环境里听见了自己逐渐清晰的心跳。
但郁丛不同于主角受。他很清楚,自己心跳加快不是因为心动或触动,而是大脑在分析出梁矜言那句话的含义之后,指挥身体发出的警告。
严重警告,严重警告,梁矜言也不是一个正常人。
之前梁矜言每次提及“小狗”的时刻,在医院楼下和蔼摸狗的时刻,还有在给他准备的衣服里夹带私货的时刻,都被串联起来,让梁矜言刚才那句话有了具象含义。
郁丛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脑震荡了,他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却是:“你再说一遍?”
很多人在极度惊疑的时候,都会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郁丛也不例外。
梁矜言依然稳得八风不动,只是眼中的兴趣更浓,几乎不加掩饰。
“我说,你适合当我的小狗,”梁矜言话里脸上都逐渐染上笑意,“这是我的条件,你答应了我才会帮你。”
郁丛依然有点呆滞,但他意识到梁矜言本质上是个商人。
商人谈生意的第一步,了解对方;第二步,抛出烟雾弹让对方疑惑或者麻痹;第三步,摸清对方的底线之后就能直截了当且肆无忌惮地提出要求了。
梁矜言从头到尾都掌握着主动权,即使不清楚诅咒的存在,也把他耍得团团转。
不仅不正常,还很奸诈狡猾。
什么狗屁的好人,明明就是不可多见的大坏种!
郁丛终于缓过来,感觉心脏都快把胸腔跳散架了,愤怒涌上来,让他尝试开口时才发觉声音发颤。
“你……”他停顿了一瞬才又不可置信问道,“你想让我给你当狗?!”
梁矜言笑意微滞。
听起来不太体面,但字面意义又完全正确。当狗可以是侮辱的,可以是调情的,当小狗虽然多了点温柔可爱的意味,但服从与听从的本质关系不变。
所以梁矜言没有反驳。
他点头:“对,这个条件意味着你必须搬来和我同住,在别墅里也要听我的。”
郁丛气笑了,转身在花房里走了半圈才回到梁矜言面前,张口就骂:“你自己都没有做人的底线了,怎么好意思想养狗的!养不了真的狗是吗?说什么狗给不了你反馈,其实是因为狗一到你家就会被畜生不如的人渣味熏到转身逃跑吧!”
梁矜言垂眸看着他,不为所动,仿佛在看一个小孩上蹿下跳,这让郁丛更加气急败坏了。
他抬手指着男人鼻子继续骂:“我就知道你这种人有见不得光的癖好,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去找同类霍霍,别在正常人面前扒了裤子当暴露狂,滚蛋吧你!”
梁矜言挑眉:“你就知道我这种人有见不得光的癖好?说说,什么癖好?”
郁丛被噎住,脸都红了,却又羞于回答。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心知肚明的东西还需要他解释吗?!
见他不回答,梁矜言又心平气和地说:“还有,这里是我的家,如果非要有人滚蛋,那个人也不该是我。”
男人侧身,让出木屋小门的位置:“请吧,郁丛先生?”
郁丛快被梁矜言的阴阳怪气给气死了,他狠狠瞪了一眼梁矜言,却换来对方的一声轻笑。
“笑个屁啊你!”他声音沙哑,冷冷地骂道,“你个死变态还有脸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宁愿被向野颜逢君和程竞烦死缠死也不会求你帮忙的!”
“啊,果然是因为那几个追求者,你才会找我。”
梁矜言微微俯身低头,忽然间拉近了与郁丛的距离,把小孩吓得忘了愤怒,眼睛都瞪大了。一时间忘记向后躲,如临大敌地立在原地。
他低声道:“所以,每次我离开晋市你都会被他们缠得狼狈不堪,一见到我就又回归平静了。我起到了镇定剂的作用,还是那种必须长期使用的,我猜对了吗?”
郁丛紧张起来,却摇了摇头,嘴硬道:“边都沾不上。”
梁矜言笑着打量起青年的脸,目光专注中透露着好奇,并无任何轻佻的欲望,却带着有如实质一般的压迫感。
“我不是说过吗,暴露了自己的弱势地位,你以后该怎么办?”梁矜言问,“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办?要不要答应我的条件,我保证不会让你家里人知道你经历的这些事。”
郁丛抬眼:“你威胁我!”
“不,我是在摆筹码谈条件。”
郁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虽然帅得人神共愤,但实在是个挥拳头或者扇巴掌的好机会。
他克服心中的那点畏惧,悄悄抬手,然而下一瞬就被梁矜言握住了手腕。原来这人的力气可以这么大,完全制住了他的动作,但他能感觉出捏着他腕骨的手指收了力气,这种情况下都没把他捏痛。
梁矜言直起上半身,握住他手腕帮他放回身侧,并且还劝他:“好孩子要少动手。”
郁丛愤愤的:“揍的就是你这种死变态!”
“但你揍不死我,还不如积蓄力量在背后搞我。”梁矜言似乎真想教他,语气还挺认真的,“对其他人也是一样,动手也就几个瞬间的快.感,真正的报复不能只靠拳头。”
郁丛哪儿听得进去这些,就算梁矜言这会儿给他上一对一商业奇才大师课,他也只觉得这人在犯贱,说出来话全是对他的挖苦讽刺。
他气呼呼地越过梁矜言,往屋外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