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见到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周谒跪倒在地，周围匍匐的人浸透了鲜血，在月夜中缓缓地流向他，他愣怔地看着整个庭院中的伏尸，惊恐发现自己的喉头已经被无数凝滞的气息阻碍。

他一阵脱力，膝行踉跄了几步又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不远处的另一堆趴伏的尸体中，站着一个被月光凝结住了人——他的身上一半都披满了鲜血，红得发黑，银亮的月光使他的脸部轮廓变得逐渐的清晰又浓重。

那人的脚下全都是面色惊恐难堪的尸体，他们的手已经僵直如枯木，却依旧疯狂地往外伸展，几乎是在恳求、讨饶，只为能活下去。

可他就在那里这么沉默地站着，仿佛一根即将绷断的弦。

——那是一个年轻人，甚至更小，他略显纤细的身子让人几乎无法辨别年龄。

那少年的手中空无一物，纤细的手指被浓稠的鲜血粘连起来，顺着指尖缓慢地滴落。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动静，少年倏尔回头，望向了此处。

周谒昂头，竭力地想辨认出此人的面貌，他隐约感到自己一定认得那个少年，而他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

少年走到周谒跟前，弯下身子，用力地捏上了他的脖颈，提到了几乎和自己目光相同的高度。

愈发明亮的月色使少年的身影更加浓重，只留下来下颌线上一轮精致的银圈。随后，一阵巨大的痛楚从周谒喉头蔓延到心口处，沙哑难言，鼻头已经有了急促而细碎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