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顺平掩门出去,王掌柜看见他,急忙迎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诸葛顺平问他,“事情如何了?”
“赵小姐亡故,其余人皆受了重伤,好在不算致命。老奴早在官差到之前,便把咱们的人都带回府里了,出不了问题。剩下的人醒来,皆说受赵家小姐指使,赵家天高的气焰瞬间消了一半。林知县随便找了个死刑犯顶罪,算是给赵小姐的死一个交代,赵家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此案便了了。”
诸葛顺平点点头,注意到王掌柜手里包袱,“这是什么?”
“余氏香铺的小余师傅拿来的,说是给花女侠的。老奴查看过,俱是些衣物和不值钱的小物什,还有个钱袋,沉甸甸的,公子你看看。”
“丢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私下去查一下这人的来历,小心些,别叫人发现。”
昨夜他大致看了一眼赵秋儿额前伤,匕身尽数没入,一招致命,非常人所能。出手之人定是内力深厚,武功高强。
他以为赵秋儿为花酿所杀,便大费周章将事情隐瞒下来。但花酿方才言明,她内力受制,仅凭力气,绝计不可能如此利落。
赵秋儿只能是他人所杀,极大可能,就是这余氏香铺的哑巴制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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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诸葛顺平与吴仕达去余氏香铺扑了个空,打算改道去余家。
吴仕达有心招揽余青竹,不想夜里登门,平白将人得罪,便回了诸葛府。
诸葛顺平只身一人前往余家。余母常去济世堂看病拿药,自然将诸葛顺平奉为上宾,知其来意,亲自将醉酒的余俊郎扯下床,叫他去给诸葛顺平带路。
余俊郎迷迷糊糊指了条大路,马车行了一段距离,上了土路后,愈发狭窄,马车再过不去。
诸葛顺平解了马绳,带上余俊郎,骑马到了小院。
小院无人,寂静无声。他举着火把四处寻找,在庖屋地上找到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丝极浅的血迹。若不是他对血液分外敏感,怕是要忽略过去。
看清上面的字后,他心一紧,提拉起门口呼呼大睡的余俊郎,急忙往回赶。
诸葛顺平回到府里,就得知岳凉在赵府过夜,他眉间一凛,顿觉事情蹊跷。
岳凉一向厌恶赵家,绝无可能再回赵家。
诸葛顺平找来王掌柜,一路追查到荒郊小院。等他们赶到时,正见岳凉抱着身亡的赵秋儿嚎啕大哭。
他大致看了一眼赵秋儿额前的致命伤,匕身尽数没入,一招致命,非常人所能。出手之人定是内力深厚,武功高强。
花酿完全符合条件,他只能暂时搁置寻人一事,必须先将事情掩盖下来。
诸葛顺平半夜造访知县,送出千年人参。知县不急着收,只沉吟片刻后道:“赵家那边有些难摆平。”
赵家贩茶多年,蝇营狗苟,若无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家岂能一家独大,安然无恙?
诸葛顺平神色不变,深知他贪,一根人参可喂不饱,“改日林大人登府,府内敝物,皆供大人挑选。”
知县这才笑眯眯收下人参,“诸葛神医放心去吧,此事我定办得稳妥,让你满意。”
诸葛顺平走出知县府邸,他立刻驱车赶回小院,同王掌柜交代一番后,便又驱车奔赴城西郊区。
他一夜奔波,天已有微光。越临近那门,更生近乡情怯之意。
门没有落锁,他轻轻一推。只见一人进出,忙前忙后。
诸葛顺平认识他,余家养子余青竹,白水县远近闻名的制香师。不过他仅仅是知道这号人物,并未有过实际接触。
只因他不是爱香之人,且济世堂明文规定,大夫伙计皆不能熏香,防止药材和香料气味相混。
见诸葛顺平推门进来,余青竹如临大敌,挡在屋门前。
里间的人梦呓一声,诸葛顺平推开他,径自进去。
熟悉的眉眼让诸葛顺平心头一松,阴霾顷刻烟消云散。他检查她的情况,见她并无大碍,便一手放在她背后,一手放在大腿后,将她打横抱起,脚步稳健地往外走。
诸葛顺平全副心神都放在怀中人儿上,临近门口才发觉去路被挡住。
诸葛顺平抬头,声音冷得像冰,“让开。”
他仍立在门口,纹丝不动,只是微微抬眸,墨石般的瞳孔映出二人身影,静得彷佛一潭深水。
“赵秋儿身亡的消息,天亮便会传遍白水县。昨夜我与余俊郎上门,这院子空无一人,彼时官府稍稍查探,往此处拿人,你自身难保,如何护她?”
他肩略下沉,似有几分松动。
“只有我能保她。”诸葛顺平字字如刃,“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他侧身让开,烛光将他身形拉长,诸葛顺平抱着花酿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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