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流萤默默的听着他们说的政事,淑妃是杀母仇人,她当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可还需细细谋划。
裴宴之说:“薛大人,此事太子那边早有准备,我们只需要听命行事即可。”
他斟了杯酒,一饮而尽,又继续开口说:“至于那袁为忠,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不得不开口。”
薛微兰见裴宴之已经说得如此直白,便开口:“是呀,阿兄,咱们还是先按兵不动,等日后再说也不迟。”
宋学瑞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微兰说得在理,我们刑部也不是吃素的!”
其他人被宋学瑞这么一逗,全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像全然忘了刚才那副紧张局面,再次欢笑着动筷。
酒足饭饱之后,薛行笺带着薛微兰回去薛府,临行前薛微兰还嘱咐薛流萤,“天气渐冷,记得多加衣,莫要贪嘴,少出门走动,免得着了风寒,再病个十天半个月实在是累人。”
薛流萤见薛微兰仍有继续念叨之势,便急忙催促着他们赶紧上马车。
宋学瑞这边也没什么事,也跟着回家去了。
深夜,裴宴之还在书房处理公务,薛流萤差人给他备了宵夜点心,由她亲自送过去。
关于淑妃和林相,裴宴之那边究竟查到了多少,他根据林睿提供的线索抓了淑妃的内侍公公袁为忠,此人又在杀她母亲一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些都是她想要清楚知道的,可是现下她也没有什么理由能够接近袁为忠,去询问他更具体的事情,只能是从裴宴之这里下手了。
薛流萤一袭浅黄色衫裙,端着一盒点心糕点进了书房。
裴宴之听到动静,抬眼望过去,看见薛流萤正往桌上摆放着糕点。
他奇道:“你怎么来了?”
这时节正值深秋初冬交接之际,薛流萤深夜还穿的如此单薄。
裴宴之心下一动,默不作声的拿了一件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怎么穿的这么少?”
薛流萤说:“点心好了,我想着,就快点给你送过来,就忘记了。”
她说话的声音清脆恬静,眼里还带着笑。
裴宴之似是无奈般叹了口气,坐下,“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们既已成亲,我就该做好妻子的本分。”薛流萤假模假样的说着。
若不是为了从裴宴之这里获取关于淑妃的线索,她才不会给他送点心,她会自己把点心全吃光,一个不留。
裴宴之听到她这么说,先是一怔,语气有点不自在,“随你吧。”
薛流萤笑着坐到他旁边,试探的问道:“你方才和阿兄说的淑妃和林相,是这次假银的幕后凶手吗?”
裴宴之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薛流萤竟然问的这么直白。
他狐疑道:“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好奇?”
薛流萤也不瞒他,“我只是怕此事会祸及阿兄。”
裴宴之笑笑,“放心吧,你阿兄跟此事没有关系。”
裴宴之见她还是一副好奇不已的样子,松口说道:“好吧,告诉你也无妨。”
“袁为忠并没有说此事是淑妃和林相所为,但是作为淑妃的内侍公公,即使他自己担下所有罪责,淑妃也难免不了被牵连。”
只是看淑妃所受的牵连是大是小。
况且,裴宴之先前从林海口中得知当年屠城的线索,指向的是皇宫内的公公,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和袁为忠有关。
但是这也只是他的一个猜测罢了,即使他把这个猜测禀告给圣上,恐怕也只是说这是他的个人猜测而已,没有任何实证可以证明,淑妃就是当年灭了他满门、屠尽幽州众人那丧心病狂之人。
早在当年幽州一案就以守城不力,才会被敌军屠城而结案了。
如今裴宴之再度翻起旧案,朝堂之上和当年此事有关的人难免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薛流萤听他这么说,瞬间了然。
果然还是得要袁为忠开口指认才行。
薛流萤又想起早前根据高华清透露之事,那屠城的幕后真凶恐怕当真是淑妃与林相。
可是她要告诉裴宴之这件事情吗?万一他觉得她是在骗他呢?
薛流萤想借裴宴之的手除掉淑妃和林相,就得要确认,当年屠城之人是否也是那二人。
单凭高华清的证词是远远不够的,得让裴宴之自己找到线索。
她暗自叹了口气,怎么这么难啊。
她面上不显,冲裴宴之一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