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己及人,叶恒想了想自己,如果自己拿对方当好兄弟,对方却对他“心怀不轨”。虽然有点怪,但好像也没到萧楠哲现在这个程度。
叶恒又试着想了想别的可能性,突然灵机一动:“会不会是萧兄喜欢的人这么看别人了?”
林墨瑶摇了摇头:“那也不至于这样吧?他这表现更像……”
“更像看见两个哪哪都充满着违和感的人两情相悦互定终身。”李墨竹想到了之前侍女看见话本子里巾帼女将历尽千帆最后爱上柔弱书生时的样子。
虽然侍女很喜欢那个巾帼女将,也很喜欢那个文弱书生,但当他二人结合起来,侍女被震的一天没吃饭。
萧楠哲似是找到了知音,对着李墨竹狂点头。
李墨竹看着他这副样子,也知道自己猜对了,便对叶恒和林墨瑶说自家侍女看见话本子里巾帼女将历尽千帆最后爱上柔弱书生时的样子和他现在一模一样。
讲道理!秋旻虽然很有责任心,也很耐心,但她平时看见任何胡闹的事都会皱眉的啊!而梁皖虽然关键时刻也很靠谱,但那么个欢脱的性子,又是各种胡闹之事的发起者。这到底是怎么喜欢上的?!
太离谱了!
找到了根源,也就好劝了。
叶恒说道:“也还好吧,阴阳还是截然相反的呢,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当事人觉得合适不就好了?”
李墨竹也道:“巾帼女将和柔弱书生,虽然看似毫无关联,但他们都一心为民啊。他们俩之间肯定有相投的志趣。”
林墨瑶一锤定音:“这世界上哪有处处都合适的人?本来就是要互相习惯的!”
萧楠哲也缓过来了,也对,类似的结合也不是没有过,梁澈和秋禾不就是典型吗?他干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萧楠哲甚至有空想:梁澈和秋禾,梁澈用剑,秋禾用双短刀,梁皖和秋旻,梁皖用双短刀,秋旻用剑,这还调换了。
叶恒把萧楠哲从地上拉起来:“咱们要不出去吧,这虫子太多了,你好好想想,别局限了思维。”
快出林子时,叶恒见萧楠哲脸色还是有些不对,便道:“你也别太为你那两位朋友担心了,看你这样,他们俩应该也还没定日子下聘礼是吧,若是相处起来觉得不合适,他二人自会有定断的。”
叶恒刚说完,四人正好出了林子,第一眼就看见一支羽箭划过天际,两只北归的大雁被一起射落下来。
这箭术,令人惊叹,四人怔愣片刻后,立即望去,场中高台正中站着一人,一身玄衣,马尾高束,发间银冠在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秋旻。
立即有人策马过去捡雁。四人虽然还没缓过来,但本能也知道此刻应该赶紧过去。
捡雁的人明显很兴奋,手都在抖,那人高喊:“雁还活着。”众人又是一惊。
雁被送到秋旻手中时,众人纷纷上去围观,刚赶过来的四人也不例外。箭直直穿过雁腿。确实还活着。
那支箭带着两只雁被众人传了一圈才到秋旻手上。
众人仔细听着秋旻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秋旻接过,侧过头递给身侧少女——梁皖。
一字未说,但足矣掀起轩然大波。
今日这一箭,足够一个人被人吹捧一辈子的。秋旻却能直接送人,厉害,太厉害了。
萧楠哲却喃喃问:“叶兄,你告诉我,聘礼中最重头的那个叫什么?”
叶恒也还没缓过来:“我没成过婚不太清楚,但我爹当年给我娘下的是一对聘雁。”
好样的,这就下聘了。
梁皖知道这对雁是什么意思吗?秋旻你是不是最近守夜打刺客太累,累疯了?!
大敌当前,朝不保夕的时候!你喜欢也就喜欢了,你还敢告诉梁澈他们?!
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是真不怕被他打死啊!
萧楠哲看向梁皖,这一看好悬没把他吓晕过去:梁皖手里拿着那支箭,神色不明,时不时扫过秋旻,眼神里是一种迷茫,但抓着箭杆的手却丝毫未松。
好样的,好像还不完全是秋旻一厢情愿。
对面高台上的各位官员们也纷纷向梁澈和秋叶道贺。
“秋校尉真是少年英才啊。”
“梁大人真是有个好徒弟啊。”
梁澈一一谢过,人群很快散去,秋叶含义不明的看了梁澈一眼。梁澈喝了口酒,作出了一个与他平时不太相符的动作,他耸耸肩,似乎在说:“有什么所谓?”
秋叶挪过来:“话说他们适应速度挺快啊,你看,楠哲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阿旻也不错,至少没什么人看她不顺眼。”
梁澈点了点头,“都挺好的。”
秋叶仰头躺下:“确实都挺好的。”
……
皇子公主那边的台子上,九皇子坐在太子边上说道:“这秋旻不错啊,刚才那一箭,不骄不躁。”
太子也同样面露赞许之色:“假以时日,必成我朝栋梁之材。”
七皇子挑选着糕点:“梁家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八皇子轻嗤一声:“可不嘛,梁家人是虎也得卧着,是龙也得藏着。”
太子扫了他一眼:“八弟慎言。”
八皇子嘲道:“太子哥哥别不让我说啊,秋旻再好再有才能,你敢用吗?”
九皇子皱了皱眉:“你吃炸药了?”
太子拦住九皇子:“我如何不敢?”
八皇子似乎确实吃炸药了:“那你用啊,光说不练假把式,别一天到晚嘴上夸得跟什么似的,实际上呢?恨不能把人流放,烦得要死。”
八皇子今年二十有三,博古通今,极为勤勉,若能大展拳脚,必定造福一方,但他一直毫无建树,因为他手上一点实权都没有,连修条路都批不下来钱。
为何如此?因为他母妃是部族首领之女,皇帝批钱批粮,说着天下大同,但到底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回没人跟他吵了,他们也都知道八皇子有多不易,一阵寂静后,十六公主蹭蹭蹭上来,面露诧异之色:“怎么了这是?算了不重要,八哥八哥八哥,快走走走,他们猎了头鹿在底下分呢,快陪我去,快快快。”
八皇子被十六公主拽走之后,其他皇子公主也纷纷起身离去,只剩下七,九皇子和太子留在原地。
七皇子照着刚挑出来的糕点捏泥:“老八心里有怨。”
九皇子原也没太生气:“他能不怨吗?宁愿让那些人尸位素餐,也不愿意让真正有才能的人做事。”
七皇子道:“也难怪他今天这么生气。”
太子爱才,但子不言父过,他又是被皇帝从小带在身边长大的,更不能指责他,只能叹了口气。
七皇子继续捏着泥,瞧着形状差不多了,就让九皇子把锉刀递过来:“不是这个,这个太粗了,那个细的。”
“你这些东西哪个不细?这个是吗?”
正说着,太子让一众随从留下,独自下了高台。立在马场边,看着脚下的尘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