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中,离安依被噩梦惊醒,此刻已经是黄昏了。
天空昏昏沉沉,乌云密布,飘起了薄薄小雪,视线一片白茫茫。
他不再看窗外,噩梦搞得他都对雪有阴影了。
桌上有封信,离安依下床查看,落款人是莫景言。
信的字迹工整,一看就是认真写的:
「我带子喻和谢清流他们去破个阵,就先不和你一起回离家了。
这趟出行应该要好一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要好好睡,不能不吃饭。
桌上有红烧鸡是我做的,还被保温罩温着饿了自己去吃。
莫景言。」
他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红烧鸡,看着就挺诱人的,于是他便伸手解了莫景言用灵力做的保温罩。
香气四溢,他咽了咽口水,拿筷子夹了块鸡肉放入嘴中。
酥烂的鸡肉裹着浓郁的汤汁,皮滑肉嫩,味道是偏甜的,甜香与肉香交织,入口即化。
莫景言知道他不喜欢土豆切成丝,于是便切成了丁,知道他不爱吃葱与蒜,这点东西在里面是半点影子都没看到。
他的心情突然郁闷起来。
希望莫柒去其他地方的这段时间里,自己不会太寂寞。
雪山上,莫景言有些烦闷,这么久了还没将阵主的原型引出来,他都要怀疑阵主不是余瑾汐了。
“这阵是多久之前留下的?”他坐在木屋的门口,单手撑着下巴,转头问谢清流。
“六年前吧。”谢清流说道,“余瑾汐死挺久了还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她死了啊?”莫景言满脸震惊,“我还以为她只是非人,没想到她已经……”
谢清流有些无语:“看不出来吗,整个幻境就她是透明身子,另外两人是她虚构出来的,所以才没和她一样。”
谢清流移开视线,无意间瞥到了江听屿在做什么,他被茶水呛着,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摔了。
“江雨你在做什么啊?!”谢清流朝江听屿喊了一句。
只见江听屿把小玲儿埋在雪堆里,让她只露个头,又拿了一点雪敷在小玲儿头上,完事之后又随手折了两根树枝插在埋小玲儿的雪堆上。
“堆雪人啊,你看这多可爱。”江听屿笑了下,又转头和小玲儿说话,“你不要乱动,这样子就当不了雪人了。”
玲儿刚从门槛跨出来就看见小时候的自己被大师兄堆成了雪人,瞬间把脸拉了下来。
她将从雪堆中小玲儿抱出:“大师兄你干什么呢,我之前虽然不怕冷但也不能这样玩啊。”
小玲儿甩了甩头,雪溅在了她的脸上,她冷不丁的被冰了一下。
“姐姐,那哥哥说把我变成这样就可以当雪人了,是真的吗?”小玲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玲儿沉默了一阵子开口:“别听他的,他骗你呢。”
“这样吗……”小玲儿有些失望。
这时,余瑾汐抱走了小玲儿,笑着说:“小妹跟你们关系挺好啊,想问问几位上山是来处理什么事的?”
“余小姐,是这样的。”莫景言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开始胡编乱造,“这山中发生了点异变,我们得解决这个,此山不宜久留,所以余小姐,你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搬出这座山?”
余瑾汐一口否决:“不行,这山都居住了这么久,哪来什么异变?”
“你修为没我们高,当然感觉不到这山中发生了什么。”他一本正经的说。
余瑾汐似乎发生了点变化,他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发现不是眼睛的问题。
这位余小姐头发又变白了几分,肌肤如同初雪,雪白晶莹,身体更加透明,眼瞳从刚开始的深蓝色逐渐变成淡蓝色。
“你们几位,要是再乱说我可就赶人了。”余瑾汐微微一笑,明明嘴角是勾起向上的弧度,却不禁让人感到诡异。
那位老婆婆从屋中走出来,眼中满是慈爱:“小余啊,别生气。”
余瑾汐眼中寒气逼人,既明艳又清冷,头上做装饰的流苏微微碰撞,但五官很快又柔和下来,刚才那冷如冰霜神情仿佛是错觉。
“知道了婆婆。”余瑾汐轻笑着,莫景言看到她有意无意的瞥了自己一眼,随即收回视线,“我带小妹去玩了。”
莫景言有些发愣,余瑾汐的手仿佛裹了层冰霜。
待到她走后,莫景言下意识揽过旁边的人,语气有些慵懒:“有没有觉得余小姐有些怪?像我之前听过的一个故事。”
抬眸对上谢清流有些一言难尽的神情,莫景言瞬间弹射开:“抱歉,习惯了。”
他好像把人当成离安依了。
莫名有些后悔这个要远离离安依的智障决定,一刻都受不了。
“是有些怪。”谢清流没去介意他刚才的行为,“她没死前应该也不是人。”
“也不像什么怪物。”他低头思考着。
江听屿听到他们的谈话说道:“雪女听过没?”
这么一提莫景言终于想起来那个故事,是小时候他娘给他讲的。
传闻在山中,有种专门害人的妖。
她的肌肤白嫩,温润如玉,有着一双明亮如水般的蓝瞳,最为特别的是发上的几撮白,容颜颇为盛世惊人,让人仅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但这好看的皮囊下裹的是什么这可就说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