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瑜听着另一头柳絮的声音后,看见方才被田虎抽出的匕首已经被她踢到墙角,顿时就放心了。
“柳絮,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了?”
柳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头湿发,脸色红扑扑地,努力压住哽咽的语气,急得很,“小姐,奴婢没事,您没事就好!吓死奴婢了。”
她这一副委屈的样子倒还是逗笑了俞瑜。
“小姐,奴婢是被人骗过去的!那根本不是卖糖葫芦的小摊贩,他引着奴婢往人潮中挤,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出不去了,但是好像又故意逗着我走到了偏僻巷子里,然后我就人事不知了。”
“方才还是王喜在巷子墙角发现我,告诉我往这边来的。这肯定是个阴谋!”柳絮越说越气,忙不迭想要寻找另一个好姐妹映雪一起帮她唾骂贼人,侧头看过去却吓了一跳,忙不迭跪下去,“奴婢拜见王爷!”
祁钰旌目睹这旁若无人的主仆两人,不知作何反应,正打算抬手叫免礼,余光却被一缕刺目的白刃闪过。
他快步闪过,一把更为精致的小刀从角落飞过来,差点划破他的衣裳。
隐在暗处的孤影迅速出现,一颗石子飞掷而去,“砰“地一声打在那人后背,那人跌倒在地。
祁钰旌右手轻轻拂过袖子,眼神冷冽地扫向那人。
而孤影过去时,却发现此人已经死了。
“王爷,是死尸,服毒而亡。”
方才众人被柳絮的声音吸引的时候,紧捏着被踹着手腕的田虎默默侧过身子,无人注意到他,俞瑜和祁钰旌都以为这人不足为惧了,却没想到藏这么深!
“看来,本王这王府有不少藏龙卧虎之士啊!”
虽然听起来像是不在意,但是语气中的寒意让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他挥了挥手,孤影迅速扛起尸体就消失在梧桐树后,紧接着一群官兵赶来了,为首的站出来,“五城兵马司指挥武治拜见王爷。”
祁钰旌只是目光扫了一眼这群人,缓慢几步走到了武治面前,“武指挥使,可得好好训训你手下的人了,不然以后杀手进了皇宫你可能还不知道呢。”
武治本就跪着,这事情是他的失职,如今听着这话,更是心中惴惴,头更低下去了,“王爷言重了,此时卑职必将尽快给您一个答复,到时候任王爷处罚。”
祁钰旌已经转身了,瞧着远处骑着马的周福和驾着马车而来的王喜,不置可否。
“去吧,记得也进宫给皇兄说一声。”
轻飘飘地一句话落在五城兵马司的官兵耳朵里无异于悬在头上的一把刀,不过众人也只能接下了。
俞瑜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食指在脸颊上时不时点一下,眼里的笑意一闪而逝,快到祁钰旌根本没捕捉到。
俞瑜在柳絮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正打算整理一下衣衫首饰,没料到祁钰旌无视周福带来的马匹也径直上了马车。
在俞瑜的示意下,柳絮只好出了车厢,与王喜一同坐在车辕上。
车厢里,俞瑜手忙脚乱地拆掉乱糟糟的发饰,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车厢里似有若无地散发出一丝丝香气,一缕缕往祁钰旌鼻子里钻。
“多谢王爷今日搭救,我不胜感激!”
俞瑜见差不多了,正襟危坐地抱拳想正对面的祁钰旌表示感谢。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一上车就直视自己,眼神就没离开过。
祁钰旌听闻这话,倒是眉梢微挑,视线相接,坦坦荡荡地,他止不住轻笑一声,“王妃倒是好气魄,如今整个盛京城都知道本王的王妃被挟持了,你……”他一边说,一边视线上下左右扫了一遍俞瑜身上。
俞瑜自然不甘示弱,她自然明白祁钰旌的意思。
无非是光天化日之下,一般来说女眷被挟持或者发生意外,都不会宣扬地人尽皆知,都是尽可能隐瞒等待救援。如今日她这般的,倒是少见得很,更何况还是皇室女眷。
俞瑜轻声嗤笑,眼神轻飘飘地略过他,“我爱惜我的生命,要是怕这些,无辜的也是我,何必在意?”
“更何况,王爷,您的名声盛京乃至天下都有所耳闻,我这样又如何?”
祁钰旌倒是没想到一个传言中规矩木讷的王妃竟然能说出这般话,惊诧了一瞬间,然后收回了视线,“王妃说的在理!”
而后,两人相顾无言。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正在马不停蹄地督促着乱糟糟街道边的小摊贩收拾规整,所以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
“王喜,你瞧见映雪了吗?”
本在聚精会神赶车的王喜听见这话就立马轻声答话,“回禀王妃,奴才找到柳絮姑娘后就赶紧回府叫马车了,路上遇见周管家,方才已经安排了小厮去告知映雪姑娘,这会儿应该在王府了。”
透过车厢缝隙瞥见街道的俞瑜如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在到达王府的前一个转角处,她又吩咐道,“你等会儿去登记一下今日王府马车沿途造成的摊贩的损失,登记造册,晚点报给映雪。”
收到这个差事的王喜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急忙应是,“奴才一定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