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睡觉时间,莫斯年跟他相处不过才几个小时,已经摸清了他变脸速度比天气都快,但在坐回椅子上时还是抬头看了看楼上。
自家老板发话,路炎淼不敢再耽搁,立马将录像带插入播放器,按下了播放按钮。
比起执行许意笙的命令,莫斯年更加好奇录像带里到底记录了什么内容。
画面非常高清,他首先看见一处仓库,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地上铺着一层光滑的透明塑料膜。
接着,三名戴着黑色口罩和手套,穿着塑料防护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两名共同拖着一个麻袋。
麻袋鼓鼓囊囊,大概是太重了,系口处的粗纤维在拖拉状态下甚至变了形,与塑料膜摩擦发出“沙沙、哧啦哧啦”的声音,听着异常刺耳。
为首的年轻男人给两人递了个眼神,吩咐道,“绳子解开,得让这东西醒着。”
“好的,辙哥。”
两人解开,并把麻袋口往下放了放,一颗梳着大背头的男人脑袋露了出来,脖子上挂着条丝质领带,身上穿着高档衬衣和西服。
一人拿出个小瓶子放在男人鼻孔下面,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液体,三秒钟后,男人苏醒。
他看到自己的处境,虽然手脚都被绑着,但还是在麻袋里翻腾了好几下,并张口询问求饶,“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你们是想要钱吗?我我我有钱,你们想要多少我都给你们,求你们别杀我。”
黎清辙哼笑一声,语气异常平静,“可我们不要你的钱,要你的命。”
“别、别、别小兄弟,我、我真的有很多钱,还、还有很多金条,求求你饶了我吧。”男人怕极了,全身哆嗦个不停,说话也更加连不成句。
黎清辙看了眼腕表上的指针,“时间差不多了,动手。”
话音刚落,麻袋口瞬间被拉起来收拢扎紧,男人在里面大声咒骂,“他娘的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老子?他妈的知道老子是谁吗,竟敢杀老子......”
这时,黎清辙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件事,打断男人的声音,“差点忘了告诉你,你不该让钻雨给你点烟的。”
听到这句话,男人颤抖着半天没再挣扎,直到两支狼牙棒落在身上才回神。他一边痛得滋哇乱叫,一边嘴里满是哭腔。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许老弟,给我次机会,我给你道歉,别打了别打了......呃啊——”
刚开始,在麻袋的缓冲下,狼牙棒打击的声音十分闷重。突然,“咔擦”一声脆响,金属钉子刺入头骨,鲜血瞬间浸染开来,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两根狼牙棒继续挥舞,红色滚烫的鲜血像红蛇一样在塑料膜上肆意向四周流淌,毫无停下的趋势。
单看出血量,莫斯年断定男人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记性很好,记起这人就是自己首日上班当晚遭遇的客人:对方不仅摸了他的腰和屁股,还想对他实施性骚扰。
于是,不仅是紧蹙的眉头,紧握的双拳也慢慢舒展,一转头,撞上许意笙充满寒意的目光。
莫斯年上半身本能后撤了下,“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现在反悔了想让我回避?”
“是我命令他们把人活活打死的,你不害怕?”许意笙按了暂停键询问道。
莫斯年猜不透他想听什么样的回答,但深知勇敢总比软弱更能得到老板的赏识,哪怕是勇敢撒一次慌。
他肩膀自然下垂,双臂放松,模样坦然,“不怕,权当看了一段电影 ,再说我不会做错事被塞到麻袋里乱棍打死,没什么好怕的。”
“做错事?”许意笙嗤笑一声,“他是因为想睡我这个老板,所以才被我下令打死的,你对我会有这个想法吗?”
他那双眼睛勾人心魂,五官精致如雕刻,如果另给他取一个名字,那一定是叫“路西法”——西方神话中的堕落天使。
莫斯年怔住了,忍不住回忆起他那副完美身材,嘴唇上下动了动,竟心生一丝犹豫。
但他的确没动过这个心思,缓过神后倒是不难回答,语气比方才要坚定许多,“我不会,绝对不会。”
许意笙听到这话并没有表现出悦色,反而脸色微沉透着股阴郁,手里把玩着钻雨迟迟没有出声。
全程与其说盯着莫斯年,倒不如说盯着他那双蓝瞳,几乎是想把人看穿的架势,气氛瞬间冷到了极点。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答案?
莫斯年困惑极了,不敢回避视线,想不通自己又在哪里又惹人变了脸,回顾了一遍说过的话,压根找不出由头。
就这样,两人对望了将近两分钟。
白德终于叼着球从楼上跑下来扑到许意笙腿边,呼哧呼哧喘着气,看样子找球废了不少功夫。
它用前爪点了点蓝色球,然后前肢压低、后臀翘起,尾巴高举摇晃。
见目的没有达成,又是原地转圈又是跳跃,眼神紧盯并发出委屈的哼唧声。
气氛重新暖了起来,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许意笙只好弯下身,轻声温柔道,“我还要和旁边这位叔叔说点事,你再等两分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