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卿饱受折磨,却仍然坚强地活着。
他想:“是因为什么而活……”
“爱。”有人回答他。
齐卿的声音平静又空洞,“可是……我是一个庸俗、性/欲强的二流货色。”
“我爱你。”他说。
“我是一个不近人情、不堪入目的万人嫌。我是——”
对方打断他贬低自己的话,“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但是我爱你。”
齐卿悲哀哽咽:“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怎么可能会有人抛弃一切来爱他。
可笑。
太可笑了。
这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他只是为了弥补自己过的太苦。
齐卿从床上坐起,胸前的不断地起伏证明这场梦的可怕。
他颤抖着手盖住自己的脸,连同呼吸都在颤抖,他安慰自己,“只是梦,而已。”
“不是梦。”有人从身后出现,抱住他。
属于另一人真实又温暖的触感,如朝阳照在阴暗冰冷的角落。
陈离小心翼翼地拭去眼角的泪,“不是梦……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我都记得,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你的热烈,你的自由,你的痛苦……只要是关于你的,谁都不能阻止我遗忘。”陈离贴着他的额头,看着那颗熟悉的眼仁,咬字清楚地告诉他。
“陈离?”齐卿念出这个陌生名字的瞬间,陈离的身体就泛着光,似乎要消失。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你到底是真的,还是我的幻想。
齐卿不敢呼吸,仿佛这样就能够将时间止住。
“只要你记得,我就一直在,我会来找你的,你一定一定要——”
话还没说话,陈离就消失。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寂。
湿漉漉的眼睫长出莹亮的宝石,在又一次振翅后,它奔向了属于自己的自由。
“陈离。”
齐卿模糊不清地重复着他的名字。
**
天空如蔚蓝色的大海,周围没有光源,幽蓝色的光芒铺洒而下。
微风轻轻吹拂,像是炎炎夏日,脚下是带着残阳余温的沙粒,迎面而来的是清爽的风。
沉香坐在树底下,感受这寒冷刺骨的风。
风吹落了许多片粉色的树叶,他知道,这是生命陨落在世界各个角落。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死亡,每天都有人迎接新生。
生命是如此之脆弱,无数次自然对生命的考验。
沉香紧闭着双眸,弯长的睫毛轻颤。周围飞出青绿色的蝴蝶,像是春天降临。
万物复苏。
风止,考验结束。
沉香紧抿的薄唇发白,细长的眉头就要皱成一团,额间沁出的细密的汗水。
顿时,一口绿液从口中吐出,溅出粘稠的液体少量落尽杯中。
杯里是粉色的枝叶和绿色的血迹。
他咳得厉害,如弯月似的脊背,周围晕染出几分更深的颜色,所幸在黑暗中并不明显。
沉香的身后是一株灵力所滋养的玫瑰,它深深地缠绕在脊骨的缝隙里。
沉香高强度使用灵力时,它就会生长出来。
尖刺化开白纸般的肌肤,生长出罪恶的花朵。娇艳的玫瑰上带着翠绿的宝石,简直美极了。
灵族之首的灵力则可以压制住玫瑰的生长,他的灵力非常独特。
在生生不息的灵族里,这样的灵力强势又源源不断。
灵族之首不会帮助他。
拥有这样的灵力,还有——齐卿。
可是齐卿却不在了。
他从前最爱与里舟拌嘴,现在应该已经和里舟在另一个地方打起来了吧。
沉香垂眸,眼眶像是被激动而热烈的心烧的滚烫。
“你怎么又做这种逆天而为的事。”
一团青竹叶缓缓靠近,在气流中渐渐地形成齐卿的模样。
沉香看见齐卿的瞬间,墨绿色的眼仁在眼眶里颤抖地放大。
片刻后,他摇头叹息:“我不过是试试罢了,我哪有这个本事。”
“也是,从前就爱偷闲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齐卿轻笑一声。
沉香感受到一股清爽的灵力注入,周围飞起几片灵力所化的青竹叶。
他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幻想。
齐卿没死。
沉香如释重负:“你从前就不爱说话,真要说也见不得几句能听到。”
齐卿因此遭过不少罪,好几次尸首都快要凉透。
之后沉香也是逮着机会就以此教导齐卿。
齐卿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
“是是是。”齐卿边走边背:“为人处事要圆润,切不可随意指责他人之不足。”
沉香长叹气,垂眸低笑,更多的是无奈。
两人跪坐案板前,就像是在照镜子。
只不过,沉香的长发如青山蜿蜒。
落花角是一处很奇妙的地方,这里没有四季,是一片真正拥有永不落幕春天的小天地。
在这个每当夜晚降临时,就会寒冷之极的世界。落花角如春天般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