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际,熹微晨光艰难地穿透雕花窗棂,于景安王府寝殿内洒下斑驳光影。侯景璇在雕花大床上猛地挣扎起来,冷汗如雨,瞬间浸透了绣着并蒂莲的锦被。她双唇颤抖,从梦魇深处挤出带着无尽恐惧的呓语:“不要,黎拓,不要抛下我,不要……”
“姐姐!” 侯景珩原本正在廊下焦灼踱步,听闻这撕心裂肺的呼喊,当即如离弦之箭般冲进殿内。他见侯景璇面色苍白如纸,心疼与焦急瞬间将他淹没,眼眶也不禁微微泛红。
“不要!” 侯景璇猛地睁开双眼,瞳孔因恐惧急剧放大。她慌乱扫视四周,熟悉的雕花木床、墙上悬挂的山水画卷,每一处熟悉景致皆在提醒她身处何方。待目光最终落在眼前人身上时,她颤抖着嘴唇,虚弱开口:“阿珩?”
侯景珩眼中蓄满泪水,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姐姐,是我,我在。”
侯景璇虚弱地眨了眨干涩双眼,声音微弱如风中残烛:“我…… 这是回府了?”
侯景珩用力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之物,生怕一松开,她便会再度消失不见:“正是,姐姐,你回来了,回到景安王府了。” 他稍作停顿,话语中满是痛苦与自责,犹如一把把利刃刺向自己:“这五年,你毫无预兆地骤然消失,我与江墨影踏遍千山万水,寻遍天涯海角,却始终寻你不着。等我们终于寻到你时,你却……” 他实在难以说下去,泪水夺眶而出,重重打湿了床单。
侯景璇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笑意,自嘲道:“五年,呵呵,这五年,我仿若做了一场荒唐的春秋大梦。”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突然忆起黎拓手中的玉佩,猛地抓紧侯景珩的衣袖,急切说道:“阿珩,姐姐求你一事。”
“何事?姐姐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府的玉佩在我夫君手中,你去帮我取回。” 侯景珩闻言,眉头紧紧皱起,看着眼前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消逝的姐姐,犹豫了一下:“姐姐,你夫君是何人?五年前,你仅写了‘我要去成亲’这短短五字书信,而后便离去了,我对他一无所知。”
“他叫黎拓,你应有所耳闻,他是……”
“他乃陛下近日新封的将军,如今他的新妇是陶宰相之女。” 侯景珩接口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冷意。
侯景珩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侯景璇心头,她震惊追问道:“你早已知晓他是黎拓?”
侯景珩微微点头,神色复杂,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昨日你发噩梦,呼喊他名字时,被巧蘅听见了,这才告知我。” 侯景璇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头发,轻声问道:“阿珩,如今的我,是不是极为难看?”
恰在此时,尹霁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迈着轻盈步伐走进来,眉眼含笑,声音温柔:“怎会呢?在我心中,郡主永远是这世间最美之人。”
侯景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唤道:“霁秋?”
侯景珩解释道:“江墨影说你身子太过虚弱,必须好好调养。”
尹霁秋将药膳轻轻放在一旁案几上,笑着说:“既然要调养身子,那自然得找我呀,整个京都,就数我最了解郡主的饮食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