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月死了。
简蔚听到这个消息时,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怀疑宋开的人查错了人。
然而,那人发来的信息实在太过详细。
简蔚坐在沙发里,三魂丢了七魄,像一个僵硬的石头人。
电脑传送过来的文件里说,张雪月在半个月前死了。
因为是陆俞风亲自下达的指令,下属查的东西十分细致。
简蔚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规规整整的字体,只觉遍体生寒,如外庭的冰雪,落进了屋子里。
张雪月在一个半月前寻到了生父生母的信息,不是他期盼中的豪门大户,只是一个家徒四壁的贫民户。
但张雪月仍旧跟父母相认了。
他父亲酗酒赌博,母亲懦弱胆怯,还有个眼高于顶的alpha少年弟弟。
一家人入不敷出,捉襟见肘,为了供应小儿子上学,将来好出人头地,家底掏了个干净,父亲没钱喝酒玩乐,只能冲老实的妻子发泄怒火。
张雪月在那破破烂烂的家里住了一周,就出来了。
后来明时州又找上了他,不知聊了些什么,两人不欢而散。
在一个去小酒馆打工的夜路上,张雪月被母亲拦下,问他有没有钱。
张雪月给了她钱。
一给就是无底洞。
张雪月没钱给了,他连两百块一个月的房子都再租不起,只好回家住。
父亲瞧着张雪月模样跟个狐狸精似的骚气,就让他出去卖。
据邻居反馈,张雪月把他爹的碗砸了,想走的时候被他爹按着揍了一顿。
第二天,邻居就看见有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带走了张雪月。
短短几天,张雪月死在了一家巷子里的酒馆床上,遍体鳞伤,皆是被人凌虐过的可怖痕迹。
简蔚透不过气来,拿着手机翻来覆去,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系统软件里寻到了张雪月的联系方式,他脑子忽然通了气,认定这是屏蔽人的高科技。
而且,里头竟然还有赵挽声的名字。
简蔚把他们名字移出来后,一大串的信息跳了出来,如刀子般扎进他的心上。
“简蔚,你是不是跟陆俞风出差去了?A区发生了杀人事件,太吓人了啊!”
“我看见新闻了,我去看你。”
“急死我了,你怎么不见我!”
……
“简蔚,你怎么不回我消息,是不是出事了?我告诉你,我找到我爸妈了!”
“简蔚,你救救我,这世上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真的好怕,简蔚,他们简直是禽兽……我快要死了,你看到消息,就回我一下好吗?”
张雪月的消息到这里戛然而止。
而里头,赵挽声零零碎碎的消息夹杂其中。
“小简,看到消息回我个电话好吗?”
……
“小简,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简蔚手脚冰凉地坐着,一动不动,浑身的气血直冲头顶,像有一团开水沸腾。
张雪月死了,那么赵挽声呢?
简蔚不敢往下想,他开了车就要出门,却被几个保镖堵在大门口,岗卫也不给他开门。
他按着喇叭:“开门!”
“简先生,没有陆董命令,您不能出这个门,您别难为我们了。”
简蔚气得发懵,他给陆俞风打去电话说:“让门卫给我开门,我要出去一趟。”
陆俞风正在跟长老们开会,商议沉行川入职F区军队一事,过程并不如意,心情也就不太好,又听到简蔚要出门,直接拒绝:“有什么事等我回去说。”
陆俞风要挂电话,简蔚急得大吼:“陆俞风!你让我出去!”
简蔚的声音几乎带着颤抖,他不怎么大声讲话,吼起来声带便会微微不稳,陆俞风皱眉,依旧不为所动,只道是简蔚仗着宠爱越来越无法无天,冷冷道:“我说了,等我回去。”
他直接挂了电话,寒着脸抓紧手机,旁边一名长老咳嗽了一下,示意会议继续。
简蔚在家里等了近一个小时,陆俞风回来了。
陆俞风提早从政楼出来,一进门便问:“怎么回事?”
简蔚看着他,眼睛里似要溢出泪来:“张雪月死了,我要出去看看他。”
陆俞风微讶:“死了?”
他还当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死了一个贫民,有什么值得简蔚这么急赤白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