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律令」死后呢?”陌笑忽然出声,声音低沉得让人分不出他的情绪,“这短暂的安宁也不会再有,封印在「律令」体内的【素核】失控后,要比寻常的【素核】造成的伤害大上百倍。”
“所以让「律令」来成为【素核】的容器,成为一个武器,的确不是一个好方法,直接将还未成气候的素核处理销毁掉,不要去不自量力地试图控制【素核】,这才是更加安全的做法。”芙乐兹耸耸肩,有些嘲讽,有些无奈,“可是这样就不会有强大的兵器出现,各方势力的利益就会被损害,所以他们宁可选择更危险的方式,在所不惜……呵呵。”
“我觉得你的话有些敏感,平时说说就行了,要是被乌合之脑听到了,你会……”陌笑淡淡的说。
“你也是「律令」,陌笑。”芙乐兹盯着陌笑,“你会觉得不公怨恨么?”
陌笑不记得当时回答了什么,又或者一直保持沉默,那时候,陌笑在心中为那位不知姓名的同类感到悲哀,死后一丝痕迹都没有。
只有黑暗陪着他,沉寂地做他的墓志铭。
如果现在要有回答,那一定是会的。陌笑不愿做无意义牺牲品,想到要为那些冷漠的利益家做事,陌笑就感到无比恶心。
陌笑关上门,走向长长的走廊的尽头,那里是右边最后一扇门。
门后出乎意料的很正常,不再是一片黑暗。三张病床用两道破旧的帘子隔开,走近了能看见铁栏上的斑驳铁锈,以及用不知名尖锐物体划出的印痕。陌笑看见这番景象再次警惕起来。
陌笑放轻脚步,视线落在任何可能出现危险的位置。等陌笑走到了床边,才看清那铁栏上的痕迹是一道又一道的抓痕。
是“人”在极度痛苦下硬生生挠出来的,其中隐约留下了血迹。
陌笑顺手翻开了柜子上的一本笔记:
12月29日,雪。
我想我快死了,纵使我在一众实验体中是最聪明的。可我仍然避免不了被淘汰的命运,明明好不容易被人救活了,为什么又来到了一个更加残酷的地狱?我快不记得我是什么人了,从前的记忆也在渐渐淡去,感觉从我清醒过来已经过了好久,可日记上的数字却告诉我只过了六天,也许是我疯了?我好想念从前的“家”,从前一起生活、训练、战斗的同伴……我还能再见到阳光吗?我想回家,队长,带我回家好吗?可是,大家都死了,我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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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日记的落款被糊掉了,并且一整本笔记只有这一篇。陌笑揉了揉眉心,他觉得这种笔迹有点眼熟,在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人曾用这带着些许稚嫩锋利的笔迹在他手心写过几个名字。
“……看上去是曾经在伊甸的实验体写的,当年的伊甸手段极其残忍,没有实验体成功出来过,与其说是回收,不如说是无尽的折磨。”陌笑冷笑一声,关上了笔记本。“只是不知道这个实验体我是否认识,说不定能通过其他的东西找到我记忆的线索。”
哪怕记不清了,但陌笑看到熟悉字迹的一瞬间,亲切的情感立马涌了上来。
记忆也许会被消失,但情感不会。
陌笑将笔记放回原处,往第三张床走去。
“簌簌”,一声不合时宜的摩擦声在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