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关上窗户,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混乱。
一场意外失火就是最好的试探,它会让人们不得不暴露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连他也同样如此。
兰波看向桌上的那块三明治,是他特意给魏尔伦留下的晚餐。
如果不是魏尔伦被贝桑·托比拉叫走,他不会这么快就冒着暴露的风险行动。
在那盏微微闪烁的暖黄灯光下,那双浅金色的眼眸渐渐出了神,好似落进一缕摇曳的、朦胧的焰,在漆黑的波涛之中起伏不定,无法平息。
他真的,一点也没有被那本手札描述的情感影响到吗?
“——只有一点而已。”
魏尔伦开口。
他站在距离贝桑·托比拉的办公桌前大约一米的位置,面无表情。
“一点?我亲爱的缪萨,你就差把布鲁克的鼻梁打断了,牙齿也掉了三、四颗。医生说以他的伤势,必须送到医院去缝针才行。”
贝桑·托比拉那双胖胖的手交叉撑在桌前,看向他的嘴角噙着古怪的笑意,魏尔伦无法分辨。
“我说过了,谁让他先动的手。”
虽然搞不懂这个胖女人的笑容到底什么意思,但从她身上散发的恶意太明显,令魏尔伦感到排斥,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贝桑·托比拉观察着他的反应,最终叹了口气。
“真是的,”她说,“你哥哥没劝过你吗?我重新问你一遍,是希望你向我、向布鲁克诚恳道歉,而不是第二次强调自己没有做错。”
这次的魏尔伦甚至没有给出半个字的回应,只是冷冰冰盯着她看。
房间内的灯光十分柔和,笼罩着魏尔伦那头漂亮的、没有半点杂色的灿金发丝,又以明暗交织的光影细细勾勒他精致出挑的五官,完美得仿若传说里的北欧神祇降临。
从这所学院里来来去去的孩子有很多,贝桑·托比拉还是第一次见到样貌出色如库什内尔兄弟这样的。
太漂亮了,反而让她的心底生出了更贪婪的念头。
不过,这对兄弟的性格差得可真远。
“太粗鲁了,缪萨,你真是粗鲁又莽撞,布鲁克可是你的新家人啊。”
贝桑·托比拉摇头,“蓬特诺夫人在听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后,也交代过我要好好教育你,不能总是这么无礼。”
听到这里,魏尔伦终于给出了一点反应——他皱起眉毛,显得格外反感。
“你还是不愿意手写道歉信?”
贝桑·托比拉最后确认一遍。
“不。”
魏尔伦冷漠回道。
贝桑·托比拉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拉开右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样式普通的闹钟,摆在桌上。
那个闹钟相当奇怪,表盘上没有任何数字,只有一根纤细的指针,目前对着12点的位置。
她一手抓着闹钟,另一只手好似上发条般在闹钟背后拧了几圈,最后才按下它顶端的一个按钮。
那根指针立刻一格一格地走动起来,发出机械化的“滴滴”声。
魏尔伦皱起眉毛,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你大概从未听说过这世上存在另外一种力量,它是如此稀少又强大,呵呵呵……这是【计时器】,我亲爱的缪萨,在指针走动的时间内,只要符合常理,我说的一切都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