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从没在她身上发生过的情况,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的许愿紧张起来:“什么题材你不舒服?”
这事本来也没什么好瞒他的,毕竟之前闹去派出所那事儿,他也知道,迟了了便跟他一一都说了。
许愿听完,想了一会儿说:“不行就算了吧,画得不舒服就不画了呗,何必为难自己。”在他看来,那些意义使命之类的东西都是其次,迟三三开心才最重要。
迟了了却立刻摇头,坚定地说:“不要,我要画完!”
周默也说:“我赞成让她画完,有自己的职业追求是件好事,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
“就是!”迟了了说。
嘿,许愿绷不住了:自己为她好,她还跟外人站在一队?这怎么能行!
于是他也立马改口:“哎呀,我又不是真不支持你了,你想画就画呗,只是,嗯,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嘛!”
……
饭后,周默在厨房收拾残局。
可刚扣上洗碗机,他一转身就被不知何时进来的许愿堵了起来。
“喂,我说你够了啊,你不过是再过几个月就要搬走的人,临时朋友而已,我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少两面三刀地耍心眼!”许愿恶狠狠地盯着他,低声威胁道。
周默微微垂眸看着他,面无表情。
而紧接着,他突然侧头笑了一下。
“为什么不能转正呢?”他回过头来,直视着许愿的眼睛说。
许愿顿时气结:“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周默也不演了,微微一挑眉,说:“咱们两个打个赌怎么样?”
许愿不知他又在搞什么花样,戒备地看着他:“什么赌?”
“如果你赢了,我就搬走,如果你输了,你就进精卫,做我的员工。”周默说。
许愿一愣,竟然有些犹豫:“……你,认真的?”
虽然那个叫“精卫”的公司是有一点点吸引他,但也只是一点点啊,相比把这家伙赶出去,他当然选择赢!
“当然。不过至于怎么赌,”周默转头看向客厅,“让她来定,怎么样?”
她来定?
许愿也回头看向外面正抱着手机玩游戏的迟了了。
让她定……也不是不行。
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交情,这傻丫头,应该不至于偏袒外人吧……
“好,赌就赌,”许愿退开两步,抬手指着周默,“你说的啊,你输了,立马搬走,不准再耍心眼!”
“你输了,进精卫。”
“一言为定!”
-
三天后,801。
大理石餐桌旁,迟了了、周默、许愿、祝赫,还有闯闯,五人围坐一圈,气氛肃穆郑重。
周默和许愿各据一端,分别坐在餐桌的两头,作为裁判的迟了了单独坐在一侧的中间,小而翘的鼻子上架了副无镜片的黑框眼镜,身穿斗篷式小上衣,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庄重,俨然一位公正无私的“法官”。
另一侧,祝赫坐在周默身旁,双手抱臂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很是随意,闯闯则坐在许愿这边,一脸“我只是个群演”的闲适。
一头的许愿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蒙了。
“不是,您哪位?”他看着祝赫纳闷地问。
好像有点眼熟,但似乎又没见过。
不对,这不是重点!
他猛地一醒——有没有搞错,今天只是一个打赌,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不相干的人?
“我?”祝赫牵起唇角邪肆一笑,举了举面前的一个牛皮纸袋,“你未来老板。”
许愿眉头一拧,想起来了。
之前查精卫资料的时候,他见过这位创始人的照片。
“那这是什么?”他示意了眼那个牛皮文件袋,又问。
“合同啊,”祝赫笑得像只等待猎物落网的狐狸,“只要结果一出来,咱们立马签合同,以后你就是我们精卫的员工了!怎么样,亲自把合同送上门来,我这老板够有诚意吧? ”
诚意?
呸,真晦气!
许愿毫不迟疑地别开头。
转头再看闯闯,他更加心累:“您怎么也来了?”
闯闯笑得一脸和善:“我来做个见证人,顺便看看能不能捡个员工回去。”
许愿整个人差点裂开:“……哈?”
他怎么有种进了狼窝的感觉?
祝赫一听这话倒来了兴趣,倾身凑过来一点:“哟,你也是来招人的?”
“嗯,”闯闯耸耸肩,“不过立场跟你相反。”
“嗐,这有什么!”祝赫不以为意,朝她伸出右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幸会!”
闯闯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伸手搭了一下:“幸会。”
作为当事人的许愿看着这两个想要将自己瓜分了的人如此和气,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赶紧收回视线,看向另一边。
结果这一看,却见迟了了正跟周默打着眼色。
“咳!”他清清嗓子,不耐地开口,“行了行了,开始吧!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