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听,是不是有点什么奇怪的声音?”
许东山往门那边瞥了一眼,“大概是哦屁醒了。”
苏月娘哭笑不得,“你这人还真有意思,不舍得吵醒哦屁就舍得吵醒我!”
“你和它能一样吗?”满脸餍足的某个人凑上去对着苏月娘的脸颊又亲又咬,还问道:“继续睡还是起来吃点东西?”
被这个可恶的男人闹了一回,苏月娘早已睡意全无,“起来吧,帮我把新衣拿来!”
两套细布做的新衣叠放在许东山那边的小柜上,一套桃红,一套深蓝。
夫妻俩拾掇过后,一个貌美如三月桃花,一个勉强算是风度翩翩。
苏月娘欣喜地拉着许东山坐在镜子前照了好一会儿。
高大的男人搂着他心爱的妻子的腰,很是风雅地说了一句,“简直天生一对。”
……
两个人如此磨蹭,磨蹭地哦屁都自己缩回狗窝里生闷气了,任苏月娘和许东山怎么哄它都不出来。
夫妻两个自己都快饿扁了,便没有太过执着于马上将生闷气的小狗哄开心,两人和和美美地挽着胳膊,去前头吃东西了。
一夜过去,筵桌上的一对蜡烛还亮着,底下还有约莫一寸可烧。
苏月娘一边满意地看着这一桌子东西,一边使唤许东山去做吃的。
新年的第一口吃食得是甜的,本地人家多在大年初一日食用汤圆。
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两口子便没有自力更生地滚汤圆(2),便在昨日去街上买了十八颗大汤圆,芝麻糖馅的和葱油花生糖馅的各九颗。
许东山问过苏月娘的意见后将所有的汤圆都煮了,苏月娘六颗,他自己十二颗,并且每个人还要吃上一个水煮蛋包。
苏月娘煮了点甜茶倒在杯子里给许东山送了过来,许东山扭过头,就着苏月娘手里的杯子喝了两口。
“你看你让哦屁出去吹冷风,现在哄不好了吧!我煮点肉给它吃,说不定它就原谅我们了!”
许东山盖上锅盖,“你别太惯着它!它都真把自己当人了!”
苏月娘瞪了他一眼,“它把自己当人怎么了!那也是我的心肝宝贝!”
说罢,苏月娘给它的心肝宝贝做香喷喷的肉去了。
哦屁和小孩子一样,容易生气,但气又去得快,苏月娘就拿了一片肉哄它,它一口把肉卷进嘴里后,又和苏月娘天下第一好了。
苏月娘给哦屁换上了拜托桂枝婶用许东山那身新衣剩下的料子做的小狗衣裳后,便招呼哦屁出去吃饭了。
一手端一碗汤圆的许东山看着房巷那儿跑出一只跟自己穿得一模一样的小狗时,脸有些黑,偏偏哦屁这个脾气大的去找狗碗的时候,从许东山身边路过,它没有半点避让,直接从许东山的脚上踩过去了。
小孩不打,上房揭瓦。
许东山看着这只嚣张的小狗,偷偷地琢磨着要教训教训它。
苏月娘盯着许东山看,她可太懂许东山了,现在许东山眼睛一瞥,她就知道许东山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要是敢欺负我的心肝宝贝,我就把你赶道堂屋离去睡!”
许东山收回视线,将两碗汤圆放在了桌上,“……我不打它,你快吃吧。”
苏月娘又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才去将哦屁和狗碗挪到自己的脚边。
许东山不经意间朝着哦屁那儿看了一眼,藏在苏月娘身边的那只小黑狗亮着它刚长没多久的牙,朝着许东山皱了一个“邪恶”的鬼脸。
苏月娘没有注意到一人一狗之间的暗流涌动,她正在品尝汤圆。
昨日买的汤圆皮薄馅大,不必咬开就可以知道里头是什么馅料,而且这馅料做得够甜,汤圆汤便没有额外加糖。
咬开软糯轻薄的糯米皮后,再去品味饱满结实的汤圆馅料,口感扎实,层次丰富,咀嚼时有砂糖的嘎吱声。
芝麻的稍细腻一些,味道很甜。可以品尝到黑芝麻的细皮,咽下去时,喉咙痒痒的。
花生的就粗糙一些了,碾得稍碎的花生碎和花生、白糖、葱油片紧紧结合在一起,就像在吃贡糖(3)一样。
苏月娘一口气将六个个头不小的汤圆都吃了,还去许东山的碗里抢了两个。
许东山看着自己碗里孤零零的一颗汤圆,干脆舀到苏月娘的碗里去了。
“你多吃点。”
苏月娘点头如捣蒜。
这汤圆其实也就是元宵节吃的元宵,许东山看着苏月娘吃得两腮鼓起,闲来无事问道:“十五卖不卖汤圆?”
早有此打算的苏月娘点点头,“明天去阿舅家我让春喜嫂帮忙琢磨琢磨,到时候我们继续和她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