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疾手快,将所有菜品拢到自己身前,把他从食肆里带回的蒸饺和菜粥摆在玉想衣面前,郑重请求:“那个,玉先生,我觉得每一份菜食都非常有家的味道……所以劳烦您全都让给我吧!如今天热,吃食不宜久放,我从食肆带回来一份饭食,就劳您帮忙解决了!”
说罢,阎琦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他一边哽咽,一边飞速解决面前的所有饭食,不留一点残羹。
玉想衣:……
他在心里疯狂拷问小A:“所以我做的饭食究竟有多难吃??为什么,是不是你给我的食谱在害我???”
小A:有没有一种可能,出问题的不是食谱?
食物到了眼前,玉想衣化悲愤为食欲,头一次将眼前吃食快速解决,随后去了西厢房洒扫。
在玉想衣不慎打了三个盘子,又在打扫房舍时将窗户纸划破并损失一只板凳腿后,阎琦终于悟了,他抬手将玉想衣推出屋门,笑容里充满诱惑:“玉先生,您不是说想要出门看看?我这就带您出去!”
——
“先生,您想去做什么'工作'?”
见玉想衣兴致勃勃地招呼自己为他搬运出门摆摊的物什,阎琦松的半口气又提了起来。
却听玉想衣语带感慨:“其实从前的我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工作,那就是——做神棍。”
距离他上一次亲自招揽客户,已经过去了十余年,这是他这些年里第一次门庭冷落。
玉想衣在集市角落安了个“算命”摊子,从清晨等到了午后,始终没能等来第一个客人。
停留到他面前的人其实非常多,但大多是对他的容貌感兴趣,一听到要算命便连连摆手飞速离开。隔壁摊主的糖葫芦卖的非常快,玉想衣对比一下自己冷落的门厅,长长叹了口气。
像是被他盯得久了,卖糖葫芦的大婶有些羞赧,她主动搭话道:“小先生,你不要泄气,大家第一次做生意都不容易的!你是个生面孔,又长得这般漂……这般出众,你看街上大家都想认识你哩!小先生你好好干,以后生意一定特别好!”
玉想衣闻言,转头看向大婶:“那阿姊,你愿意做我的第一个顾客吗?第一位免费哦!”
卖糖葫芦的大婶闻言,连连摆手。
阎琦看着这一幕,抬头打量了一番玉湘要求他做的招客旗。
深黄色缎步上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由于来去匆忙,有些字还向下淌了红墨:算命——贪生怕死莫问天命,招兵买马横死他乡!
不说这非同一般的揽客话语,这般视觉冲击强烈的旗子一挂,整条街都没人敢来招惹他们了。他还看见了几个混子在周围晃荡了几圈,却始终碍于玉湘的威慑,没敢来收这片的保护费……
也不知他逛这一圈,究竟是为了做生意,还是为了向小城居民高调宣示他们的到来……
却见玉想衣在原地沉吟片刻,忽的站了起来。
“既然山不来就我,那不如我们去就山!”
“就山,就什么山?”
只见玉想衣随手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皱的衣摆,径直走向了街道那头一个标准的算命先生出的摊子。
“听说老先生是这边算的最准的先生,还请为我算上一卦!”
只见那人隔着黑色镜片打量了他片刻,随后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掐算:“哎呀,先生您贵不可言呐!”
“哦?贵在何处?”
男人又掐算片刻,回复道:“先生您往南走去,必遇明主!届时飞黄腾达,贵不可言!”
必遇明主?玉想衣有些忍俊不禁。
“老先生,我觉得你算的并不准。”
“哦,哪里不准?”
玉想衣凑近看了看,笃定地扬起了一抹笑:“你少时家中富裕,父母疼爱,你却妒忌成性,失手打杀学堂里比你受先生看中的少年郎。家人送你远走避祸,你却转头上山做了土匪,行屠村惨事,直到你家人受你连累,被另一波赶来抢地盘的土匪屠戮殆尽,你才猛然回头。”
“你恨同伴害你失了家人,又将土匪窝卖给起义军,放火烧了土匪窝,整座山头仅你一人幸存。你自诩堪破红尘,上山剃度做了和尚,却管不住口腹之欲,被师父当众教训几顿,又恨上了师父,将自己卖给某处势力,又将整个寺庙付之一炬。”
“真没想到,你如今又来抢道家一口饭吃,做了这般慈眉善目的算命先生,还挂一'渡人'牌子。既难渡己,凭何渡人?你这双眼睛是真的看不得了,还是又是一个伪装?老先生……啊不,或许,应该叫你慧云和尚,和前远宁城的孙慈书生?”
那算命人霎时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