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熙的话刚落,觅霜就感到一阵清风带着这声袭来,停歇后,她的身前多了一截梧枝绿的锦衣。
“下仙拜见景椿星尊。”
她正要跪下去,不想一阵风扶住了她。
“诶,我平日里最不喜欢这些拜来拜去的麻烦事了。”
觅霜抬头看了看太熙,只见他挥手让她退下了。
“哎呀,让我想想。”待觅霜走后,景椿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语气却极度轻佻,显然没有把坐在高处的御尊神上当回事。
“是我那大弟子文雎?不对不对,司命宫那些凡人的命理之线跟我结荧树上的红丝一样乱,他哪有空去见帝神。那是良池?也不对,他瞧着机灵,但一有啥事从不往自己心里搁,哪能藏得住什么神族圣物啊。哦——原来太熙你说的是琢卿呀,他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很正常的。”
“景椿!你之前袒护他私设结界,现在加上这些罪名,你还要袒护他,你当天条是不存在的吗?”
“这我哪敢啊。”景椿嘴上说着,身子却往下一坐,随着他的动作,地面上长出了许多藤条相互缠绕长成一个藤椅,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了那里。
“要我说太熙你这宫殿老让别的神呀仙的站着,多累呀,不如我那结荧园,还有棵树可以靠靠。”
“景椿!”
“你别急呀,再怎么也得让我先给你说道说道。”
景椿坐在凳上在看起来庄严高大的太熙宫中像闲话家常一般一条条给他解释。
“我家这琢卿吧,年龄小,性子是有些孤僻,但哪敢冒犯御尊您的威严呢。那个结界吧,他也就设来跟他那些仙阶同袍玩玩,交流交流仙术而已,太熙你一个水刃扔过去就能破掉的,也担不上什么‘私设结界,阻挠神族’的罪名。那根红绳子吧,之前也是长俊从我这里拿去的,让我的弟子拿着,也算是物归原主,怎么说得上是私藏呢。”
景椿无视顶上太熙那要将他吃掉一般的眼神,继续说道:“至于你说他无令面见帝神,我们那小帝神来神界都这几日了,我这个当星尊的呀都还没瞧见,实在是让我按捺不住想见她的心情,但又怕人家小帝神被我这神样威慑到,那岂不可怜了,所以呀,就让怀莲带着她让同样凡间出身的弟子替我先瞧瞧呗。”
太熙听他扯这些的歪理,被气地笑了两声:“景椿,你是把凡人强词夺理那套都悟透了吧。”
“那哪成。”他面上故意露出嫌弃的表情来,“凡人那些只会糊弄人的玩意儿,哪比得上我这一个神真心会的,我都是闲来无事自己在结荧园悟的,太熙你若想学,我也可以教教你的。”
太熙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将积攒的怒火按了下去。
“说起面见帝神。”景椿用手掸了掸自己的膝盖,似是想将上面没有的灰尘掸去,“昨夜见到帝神的仙,可不止我座下的弟子啊,对了,前日里和鸾来找你不也是为了——”
“行了,本尊知道了。”
“诶,太熙你可真是个好神啊。”
他站起身,将袍子放下,身后那截藤椅再次变回了藤条钻入地下。
“既如此,我也不好再打扰你了,凡间还有好多痴男怨女等着我去给他们理情丝呢。”
高处的太熙看着他那绿色的身影向着宫外走去,被他引起的怒火使太熙最后再质问了他一句。
“景椿,你对人族如此宽仁,是想步后煦帝神的后尘吗?”
哪知景椿并没有因他的话而停下,只是扬起他的绿袍向后招了招。
“我一个只爱管凡间情爱之道的神哪里够得上帝神的高度,太熙你还是多给北辰宫那位小帝神讲讲怎么当帝神吧。”
景椿如风一般来又如风一般离去,太熙坐在自己的神座上冷静了好一会儿才向殿内唤到。
“珑泽,速来御尊宫。”
日暮西山,原本橘色的天空此时竟透出一些淡淡的粉来,北辰宫中的瑶瑶不知道因昨夜偶然的一面,整个天界发生了多少的事,现在的她被觅霜引着,在纬地石上看着栖锦灵州送来的帝神冠服。
“尊上,帝神的冠服是由栖锦灵州全部的织云灵鸟采日月之精,纳三境之灵织成”
瑶瑶看着眼前长长曳地的裙服,玄色作底的布料上最上层绣着日月,往下是绣至服尾的巨木,最高处是在金丝勾勒的祥云间若隐若现的树冠,腰部是一圈环绕树干的圆环,服尾则是用赤线绣成的火焰。衣上有用暗色的丝线勾出的暗纹,在光的照射下,发出或赤或蓝或金或青或紫的淡光来,衣边用红色封边上面用黑色的线绣着渊古符文,瑶瑶解读了下,大概是在说帝神至高无上,一统三境五族。
这衣服华丽庄重,但是,瑶瑶感觉它对她来说,有些太大了。
“这我穿上会不会很重呀。”
“不会。”觅霜将另一旁五瓣金莲的帝神之冠端着给瑶瑶看,“御尊神上已经施了法,尊上您穿上,不会觉得重的。”
北方,钟声骤响,那是凌霄天宫中新一代的帝神即将入位的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