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经过这么些事,女儿倒是自己想通了。
周王后思忖了会儿,不管眼下是个什么形势,女儿要是嫁了侄儿,梁国再跟皇室联姻,对她,对女儿,甚至那个不着调的儿子,都是好事。
她搂过梁毓灵,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儿啊,你想要的,母后都会给你的。”
梁毓灵缓缓勾起嘴角,“我知道母后最疼我了。”
“至于梁韫月,你不必放在心上。”周王后慢声说道。
就算她被册为王后,也得有那个享福的命啊。
·
这些日子,韫月除了学习宋国宫廷礼仪,鸿胪寺也派了官员来授课,学习宋国礼仪典制,宗室世谱等。
毫不意外地,来授课的官员都是白发苍苍的,韫月心想,看来宋国男大女防甚重。
只不过,这话若是让大鸿胪听到了肯定喊冤。
之所以选派这些年纪大的官员,无他,都是为了大王啊。
众所周知,宋亦浔凶名在外,上至老妪下至女童无不惧怕,后宫死了那么些美人,少说也有几个是太胆小被吓死的,而宋亦浔本人又根本不踏足后宫,这都二十的年纪了啊,一个子嗣都没有,这怎么行?
天知道臣子们都愁坏了,还没人敢念叨两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大王终于开窍,自己选了王后,听说还是有青梅竹马之谊的,好歹子嗣上是有些希望的。
可偏偏,又听说这位未来王后曾经定过亲,那位未婚夫听说是丰神俊朗,如珪如璋,还让未来王后爱极生恨了,可见未来王后是喜欢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男子的,他们这位大王,有点悬。
这时候,还派个学识渊博,年轻俊秀的官员来授课,这朝夕相处的,万一公主瞧上小郎君了,大王怎么办?
他可真是为了大王的终身幸福操碎了心,万万没想到被公主误会至此。
哎。
话说回来。
韫月上了几天课,严思卿没有来信,宋亦浔也没再出现过,似是严守婚前不能见面的规矩。
她跟宫人们相处了一段时间,或许他们被派过来是有监视之意,但的确不曾刻意为难。韫月放了心,对宋国又有了粗浅的了解,这日便打算出去逛逛。
虽得了宋亦浔许可,宫人们也不曾阻拦,到底是待嫁之身,还是要低调行事。
出门前,韫月和丝竹丝雨都换上了寻常的男子服饰,打扮成公子哥,从后门溜出去了。
马车和车夫也都安排好了。
只不过……
韫月等来到后门外,看到一辆朴素的马车候在那儿,旁边站着的,竟是绿保。
绿保兴奋地行礼,“公,公子!”
韫月笑笑,看向他身后,坐在车辕上的人,那人正好看过来。
咯噔!
竟是宋亦浔。
且不说韫月如何吃了一惊,之前丝竹丝雨才被迫回忆暴君的残忍,此刻近距离直面,吓得两股战战,浑身直抖。
韫月都不忍心了,“不如你们回去歇着。”
两人如蒙大赦,下一瞬宋亦浔淡漠开口,“她们不去,我伺候你?”
“……”
宋亦浔和韫月先后进了车厢,好歹丝竹丝雨能在外边跟绿保挤挤。
他们坐好就出发了。
韫月便问道,“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宋亦浔瞥她,“我来不来,要你同意?”
韫月心头一梗。
能不能好好说话?
她也是人,她也是有情绪的,她不可能永远像个泥人似的容忍。
不然,她要么就在沉默中郁郁而终,要么,忍无可忍暴起伤人,最后被他怒而砍杀。
左右都不会有好下场,还不如现在治治他这臭毛病!
她垂下眼,自嘲地扯着嘴角,声音轻轻的,“当然不需要,我算什么东西啊。想来我这样的,也没资格同您共乘马车,我这就去出去,免得碍了您的眼。”
话说到这份上,他就是头猪也该知道她生气了吧。